在原始社会,人们交换思想、交流经验,通过口耳相传,多半靠记忆行事。后来发展到“结绳纪事”,以帮助人类记忆。而绳结过于简单,不足以表达复杂的事物,于是有了文字画,可以画在树皮、石头或陶器上。后来文字画又逐渐演变成文字。
19世纪末以来,在河南安阳殷墟遗址中,发掘出不少刻写在龟甲、兽骨上的文字,即甲骨文;而早在商代就已将文字刻铸在青铜器上,从西周时期到春秋战国,常常把一些历史事件刻铸在青铜器上。
春秋末期,郑国、晋国还把法律条文铸在鼎上,即所谓“刑鼎”。这种“钟鼎文”像甲骨上的卜辞一样,具有很大的史料价值,例如毛公鼎、散氏盘、虢季子白盘等,其铭文都很重要。
除了甲骨、青铜器以外,古人还将文字刻写在玉、石之上。但甲骨不易多得,而金石笨重费工,都不便于普及和大量使用。针对这种情况,又改用简牍作为专门的书写纪事材料。
经过整治的长方形竹片叫“简”,木片叫“牍”。简牍用漆或墨写成文字后,再用韦(皮条)或丝编起,叫作“策(或册)”。简牍可卷起,便于存放,又价廉易得,因此在很长的时间内成为主要的书写纪事材料。
随着桑蚕业和丝织业的发展,至迟从春秋以来,已有用供贵族作衣服的缣帛来作书写材料了。《墨子》中提到“书于竹帛”,可见在战国初年帛书已与简册并行于世。
秦、汉以来,科学文化的发展,许多长篇著作相继出现,帛、简随之暴露出了它们的局限性。在简牍被彻底淘汰后,书画用缣帛仍能存在下去。但轻软平滑的缣帛最大的缺点,就是价格太昂贵,只能供少数上层人物享用。
到了汉代人们深切地感到“缣贵而简重,并不便于人”,因此社会上迫切需要寻找一种廉价易得的替代品,而植物纤维纸的发明,正好适应了这种要求。
中国最早的纸
我们一般认为是东汉蔡伦开启了造纸的历程。纸字从“丝”旁,在字源上与丝有关联。许慎《说文解字》中对其的解释:纸,絮一苫也。从糸,氏声。
《后汉书》中记载,“纸”之所以是“丝”旁,就是因为最早称之为纸的是纺织品,就是缣、帛之类,但“缣贵而简重”,所以蔡伦利用树皮、麻头、破渔网等纤维造纸,在元兴元年(105年)上报皇帝,说明造纸成功,“故天下咸称蔡侯纸”。
但对此,学界有不同看法。1957年陕西西安东郊灞桥出土了时间更早的西汉纸,经潘吉星先生的检测分析,灞桥纸的主要原料含大量大麻和少量苧麻,而不是丝质原料,这表明灞桥纸是现存世界上最早的植物纤维纸。
当然也有人认为,灞桥纸的纤维肌理还不够“纸”的比例成分,某种程度上像埃及的纸莎草一样,只是纤维的堆砌粘合,还达不到纸的标准。
如果灞桥纸还只是孤证的话,那么“金关纸”(1973-1974年甘肃居延考古队在北额济纳河沿岸汉居延遗址的肩水金关故地,发现两片西汉麻纸)的发掘,就给了蔡伦发明纸的说法以致命的打击。经化验其为麻纸,年代上虽比灞桥纸稍晚,但均在西汉。
到了东汉末年,造纸术更有提高,还出现了名纸,“左伯纸”就是其中之一。在二、三世纪时,“左伯纸”与“张芝笔”、“韦诞墨”齐名,为当时的人们、尤其是书法家们喜用。
东汉至三国时期广泛使用的破布、树皮、破渔网等渐渐满足不了需要,在大量使用麻和树皮的基础上,又新开发了藤皮等纤维原料,浙江剡溪的藤皮纸此时已名扬天下。
魏晋南北朝:纸逐渐取代了简、帛
如果说,纸在汉代还只是作为新型材料刚刚崛起,还未完全取代简、帛的话,那么这种情况到了晋朝,就发生了根本性的转折。
从地下出土物可见,西晋时还是简、纸并用,东晋以后,便几乎全是用纸了。东晋时期的纸张产量与质量已全面提高,但一些人仍维持旧习惯,重要文件多用竹简抄写而不用纸。
于是东晋末桓玄发布了一项“以纸代简”的令称:“诸用简者,皆以黄纸代之”。所以后世的考古发掘中极少发现东晋以后的竹简。
魏晋南北朝时,除用纸抄录经史子集、书写日常公私文件外,由于统治阶级所提倡的佛教、道教兴起,还有不少人抄写宗教经典,这也使得社会上纸的耗费量大大增加。
随着造纸术的进步与推广,我国南北方都建立了官私纸坊。北方以洛阳、长安以及山西、河北、山东等地为中心,主要产麻纸、楮皮纸、桑皮纸;浙江会稽、安徽南部和南京、扬州、广州等地,成了南方的造纸中心,也主要产麻纸、楮皮纸、桑皮纸。
某种程度上说,晋代能出现像陆机、王羲之、王献之这样优秀的书法家,也得益于这一时期纸张的发展与进步。
从晋朝开始,在今浙江省嵊县南曹娥江上游的剡溪附近,更开创用野生藤皮造纸,一直延续到唐、宋,后来被竹纸所淘汰。我们现在对晋朝藤纸只闻其名,不见其物。
晋代还新增了若干纸的品种,如“侧理纸”(或“苔纸”)、桑根纸、蚕茧纸、藤角纸等,为书法绘画之雅事平添了几分色彩。相传王羲之用“蚕茧纸”,又叫“凝霜纸”,形容纸像白霜一样,又白又细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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