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未完,其中有几个女子的命运以及身份一直扑朔迷离,争论不休,比如元春之死,比如妙玉和秦可卿身世,一直都是一个谜,今天借这个问题再说说秦可卿。
关于秦可卿的身份,她最后的死亡,以及死亡的原因,我在之前的文章中都已经分析过,这里不再赘述,只针对秦可卿判词略作分析。
很多人搞不懂秦可卿,尤其是她与贾珍的关系,因为曹公在后来的增删中,删除了“秦可卿淫丧天香楼”的很多情节,这一回少了四五页,所以很多人就迷糊了,弄不懂为什么秦可卿判词是“情天情海幻情身,情既相逢必主淫”。
根据脂批提供的线索,以及曹公在文字中隐藏的一些暗示,我们是不难得出秦可卿与贾珍之间的确是发生了关系的,正是焦大口中骂的“爬灰的爬灰”,因为“爬灰”专指公公和儿媳之间。
这种不正常的关系,在世俗眼中,自然是一种“淫”,所以秦可卿判词里说“情既相逢必主淫”,她与贾珍的关系就是其中最重要的一种。
曹雪芹既然把秦可卿放到了十二钗最末,自然是因为她德行有亏,这一点脂批也曾透露说:“秦可卿淫丧天香楼”,作者用史笔也。从原定的回目里也能看出,秦可卿是“主淫”之人。
所以,秦可卿并不是很多人以为的,她既然能入十二钗,跟“淫”无关,实际上不仅有关,秦可卿的淫应该还不止与贾珍,焦大口中的“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似乎暗示的也是秦可卿。
这一点,我在之前的拙作中,分析得出的结果是,秦可卿与贾蔷之间也是“主淫”的,贾蔷自幼在宁府长大,又跟贾蓉关系亲厚,他与秦可卿之间自然有很大的嫌疑,这里不再一一细述。
所以我们看,秦可卿与贾珍之间,秦可卿与贾蔷之间,都不属于正常的男女关系,在世人眼中,自然是“淫”,所以她的判词和死亡一回的回目,都直接点明了秦可卿是“涉淫”的。
从秦可卿判词,原定回目,曹公都毫不隐讳地用了“淫”字,可知秦可卿一生都与这个字紧密相联。
我们现在看到的情节,秦可卿最终似乎是病逝,但回目已经点明是“淫丧”,可知秦可卿最终是因“淫”而死,为什么会这样?因为她的事情被发现,无法再活下去,脂批有句诗说:微密久藏偏自露,以此可证。
她死亡之后众人的反应是“彼时合家皆知,无不纳罕,都有些疑心。”由此可再次佐证,秦可卿绝非病逝,贾府众人对她的事都是听到了风声的,判词说“又画着高楼大厦,有一美人悬梁自缢”即她是上吊而死。
至此,我们可以还原秦可卿死亡过程,与贾珍或贾蔷之事被发现,因此落下心病(这就是张太医看病后得出的:大奶奶是个心性高强聪明不过的人,聪明忒过,则不如意事常有,不如意事常有,则思虑太过。)后事情被丫鬟知晓,接着尤氏得知,秦可卿是心性高强聪明不过的人,自知无颜再活下去,于是选择一个夜里悬梁自缢。
红楼梦开篇说“大旨谈情”,其实秦可卿的“主淫”,也是一种情,脂批说“借可卿之死,又写出情之变态,上下大小,男女老少,无非情感而生情。”可知,这种情并非人之常情,而是情之变种,是“主淫”的。
除了贾珍和贾蔷,秦可卿的“淫”还跟宝玉有关。宝玉神游太虚幻境一回,秦可卿引宝玉到她房里睡觉,宝玉进了她的房间,当时就“眼饧骨软”,接着我们看到了秦可卿房中各色摆设,而这些摆设所隐含的典故,处处都透着一个“淫”字,脂批对秦太虚的那幅对联,直接批曰:艳极,淫极!
宝玉梦中与警幻仙子之妹可卿云雨,似也是曹公在映影射秦可卿之淫,但我们最后看到的情节,秦可卿是很“干净”的儿媳,是贾母心中重孙媳中第一个得意之人,这都是改后的文字,不可全信。
脂批曾说:老朽因有魂托凤姐贾家后事二件,的是安富尊荣坐享人不能想得到处。其事虽未行,其言其意则令人悲切感服,姑赦之,因命芹溪删去。可见,秦可卿是确证无疑的“主淫”之人,之所以删除她的这些情节,皆因她托梦凤姐一回,还算是尽到了一个贾府孙媳的责任。
以上这些情节,都足以解释曹公为什么给秦可卿安排了这样令人疑窦丛生的判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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