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接回儿子深和闺女潇，与父亲、老三的儿子润，一起去坟地烧纸。
儿子已十一岁，妞才四岁半。润已十六七。父亲七十四岁。
我家的坟地，位于离家几公里远的麦田和果树地里。埋了我家五辈先祖:一世公一座（坟头）、二世公一座、三世公一座、四世公两座（我的老爷爷）、五世公一座（我爷爷）。
我指着祖坟给儿子讲:这是咱家的祖先，他给他叫爸爸，他两个给他叫爸爸……你爷爷将来要埋在你老爷爷下边，这儿，就这儿。
在说到父亲时，我故意不让父亲听到。
我感觉，儿子似乎不太懂。爷爷还活着，为啥要埋在这儿？我几乎就差告诉儿子:“不仅你爷爷，我死了，也要埋在你爷爷下边，你！也要埋在我下边！”
可他才十一岁。我咽下去，没说出来。
和还在生命花园里无忧无虑生长的孩子讲生与死、他的祖先的“秘密通道”、他的爷爷、爸爸乃至他自己“总是要死的”，“死了总是要埋进祖坟的”，是不是不合时宜、太早、太恐怖？
不清楚。但带他扫墓，本身就是在给他普及这些。
这些乡野里的坟头，每一个下边，都埋着一个和你爷爷一样活过的人。死亡是我们所有人的归途。
就让他慢慢懂吧。
现在，能有这么一座祖坟地，已经很难得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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