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一楼,人生若梦,谁非红楼梦中人?今天我们谈谈《红楼梦》第五回宝玉梦游太虚幻境时所演“怀金悼玉《红楼梦》”的深刻内涵。
金,金钗,皇后等贵族头饰,借指以宝钗为首的做着世俗黄粱梦的女儿。玉,玉带,皇帝将相用的腰带,借指以黛玉为首的做着士子神仙梦的女儿。为何“玉带林中挂,金簪雪里埋”,朝堂之物却不得其所呢?因为本为阴阳一体的金簪玉带分离了。作者在《红楼梦》十二支曲的“终身误”“枉凝眉”里表达了“金玉良缘”黄粱梦打败“木石前盟”神仙梦的深深遗憾与无限痛苦。
还记得乳名兼美的秦可卿吧?其“好事终”曲子对执着于“有”的“黄粱梦”与执着于“无”的“神仙梦”统一收束作结。“画梁春尽落香尘。擅风情,秉月貌 ,便是败家的根本。”“画梁春尽落香尘 ”哪里只是指秦可卿悬梁于天香楼,脂批“六朝妙句”引领我们思考朝代的兴亡。“擅风情,秉月貌”指我们太过执着“色”之有,太过放不下“空”之无。“箕裘颓堕皆从敬,家事消亡首罪宁。”“箕裘”比喻祖业,作者把贾府败落的首罪归为宁府贾敬。因为贾敬作为贾府长辈中唯一进士出身的知识分子,只迷恋于自己逍遥长寿,对贾府事务毫不作为,终导致后辈失于教化,败业亡家。作者对贾敬指责有多重,对宝玉早年绝对排斥孔孟之道的忏悔就有多深。“宿孽总因情”,原本的罪孽都是由于我们放不下“黄粱梦”“神仙梦”等种种好恶情绪的执念啊。
《庄子·齐物论》讲人生无常。有一夜,梦饮酒,好快活,哪知早晨醒来大祸临门,一场痛哭。又一夜,梦伤心事,痛哭一场,哪知早晨醒来出门打猎,快活极了。做梦时,不晓得是在做梦。梦中又做了一个梦,还研究那个梦中梦是凶是吉。后来梦中梦醒了,才晓得那是梦啊。后来的后来,彻底清醒了,才晓得从前种种经历原来是一场大梦啊。甲戌本《脂砚斋重评石头记》第一回有诗:“浮生着甚苦奔忙,盛席华筵终散场。悲喜千般同幻泡,古今一梦尽荒唐。”再豪华的人生盛宴最终都是要散场的;喜也好,悲也罢,“黄粱梦”“神仙梦”不都是梦幻泡影?所以请放下心中的执念,超越宝钗“金”好还是黛玉“玉”好之类的辨争,“忘形”如槁木,“忘情”如死灰,顺应天理自然,与道为一,方可逍遥。
《红楼梦第六支·乐中悲》唱“襁褓中,父母叹双亡。纵居那绮罗丛,谁知娇养?幸生来英豪阔大宽宏量,从未将儿女私情略萦心上。好一似霁月光风耀玉堂,厮配得才貌仙郎,博得个地久天长,准折得幼年时坎坷形状。终久是云散高唐,水涸湘江。这是尘寰中消长数应当,何必枉悲伤?”这支曲子概括了史湘云人生的三大悲剧:幼年父母双亡,长大后情爱坎坷、家族败落。但湘云不以男女之事挂怀,心直口快,很有男儿的英豪气概。她胸怀坦荡,以乐观的精神与命运抗争。她与宝钗相亲,又与黛玉相近,寄于儒、道之间,又将儒、道“中和”,在生活的烟火气中不失女儿的天真烂漫。她兼有黛玉宝钗之美,活出了黛玉内心求诸现实而不得的“自由”,写就了“无为无不为”的无奈现实中的旷达。
《庄子·知北游》说:“道在屎溺”的“平常心”就是“道心”。“根并荷花一茎香”的香菱是金陵十二钗副册中的兼美人物,无论人生多么坎坷,始终保有对诗意生活的执著追求。贾府千金巧姐儿在贾府败落后,被刘姥姥从妓院救出,嫁给了刘姥姥外孙板儿。那不是下嫁,是突破高低贵贱分别后自由、平等、自主、友爱社会的真实写照。有人说第十五回所写的乡野村姑二丫头其实就是未来的巧姐儿。你看,“只见一个约有十七八岁的村庄丫头跑了来乱嚷:‘别动坏了!’‘你们哪里会弄这个?站开了,我纺与你瞧。’”“只见迎头二丫头怀里抱着他小兄弟,同着几个小女孩子说笑而来。”这种自由独立、生机勃勃的自然本真之性不正是“道”吗?
还记得《庄子·齐物论》里梦中化蝶翩翩起舞的庄周吗?是庄周梦为蝴蝶了呢,还是蝴蝶梦为庄周了呢?那是突破二元对立的固有思维,实现道通为一,彼我浑然同化的和谐之梦,那也是儒家“暮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的大同之梦。曹雪芹“怀金悼玉的《红楼梦》”大概就是这样的梦吧,它寄托着作者钗黛合一、儒道合流、道通为一、平等和谐的文化梦想与社会梦想。“虽我之罪固不能免,然闺阁中本自历历有人,万不可因我之不肖,自护己短,一并使其泯灭也。”闺阁女儿是文化的载体,弘扬华夏“大道”文化也是作者美丽的梦啊。
红尘一楼,人生若梦,谁非红楼梦中人?《红楼梦》中三重梦——黄粱梦、神仙梦、怀金悼玉红楼梦至此解读完毕,欢迎大家积极评论、转发、关注。
“怀金悼玉”的《红楼梦》蕴含“大道”?难怪脂批“大有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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