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逐相
今天聊一聊，如果一个摄影师习惯于高估自己的拍摄能力，会产生怎样的严重后果。有时候，这种高估会给自己带来牢狱之灾，并在全球范围内沦为不可思议、难以置信的笑柄。
1995年，一个男子在光天化日之下走进美国宾夕法尼亚州匹兹堡的一家银行。他身高5英尺6英寸，体重270磅。他只是漫步到柜台前，他根本就没有要遮盖面部的想法和行动。
因为，他没戴面具。
这么嚣张的劫匪，也是历史罕见。
这是在网络能够找到的清晰度最高的案发现场视频截图。
他走到柜台前，用枪指着收银员，要钱。收银员倒也很配合，要钱就给钱。然后这位中年男人就走了出去。依靠如此匪夷所思的犯案手法，他在当天连抢两家银行。
那还是1995年，人类社会正处于互联网普及的前夜。当天晚些时候，警察将这个男子抢银行的视频交给媒体，并在当地电视台播放，以协助缉拿嫌疑人。看电视的观众在几分钟内就确认，抢银行的男子名叫，麦克阿瑟·惠勒。
警方很快找到麦克阿瑟·惠勒，并让他观看了自己抢银行的视频片段。
麦克阿瑟·惠勒感到极度震惊，说：不可能啊，我已经在脸上抹了能隐形的柠檬汁啊！
警察一脸懵：柠檬汁？！
惠勒告诉警方，他在脸上涂了柠檬汁，“这样就不会被监控摄像头拍到。”
他认为，柠檬汁能够让自己的面部隐形。早前，惠勒知道柠檬汁能被用作隐形墨水。用柠檬汁在白纸上写字，干了以后就看不见痕迹。但若用电吹风一加热，字迹却能再度显现。原因在于柠檬的酸性物质腐蚀了纸张。从逻辑上讲，惠勒觉得柠檬汁大约也能让银行里的摄像头看不到他的脸。他在抢劫前专门做了测试：在自己家的后花园，他把柠檬汁果汁涂满面部，用宝丽来相机给自己来了一张自拍。
照片里当真没有脸吗？
警方此后并未发现这一张照片。
警方经过调查确认，惠勒没有妄想症，也没有吸毒——他只是做了一件大错特错的看起来匪夷所思的事。很可能，惠勒做摄影师的能力并不比他做银行劫匪的能力强。但惠勒告知了警方试验过程中的另一个问题：大量柠檬汁刺痛了他的眼睛，他几乎看不见了。
一个人，是可以愚蠢到对自己无法形成正确认知的。如果再无遵纪守法的基本操守，把自己弄进监狱，恐怕也就是迟早的事情了。
但可以确认的一点是：惠勒的摄影技术，毫无疑问是板上钉钉的糟糕。
惠勒抢银行的故事过于匪夷所思，也引起了一些学者的兴趣。美国康奈尔大学的邓宁和克鲁格两位教授专门做了心理学研究，并在2000年获得搞笑诺贝尔奖的心理学奖。这个心理效应被称为邓宁-克鲁格效应，其核心理念是：蠢人并不自知，因为它们会愚蠢到对自己无法形成正确认知。
邓宁-克鲁格效应是心理学上对自我认知过程的一种粗浅描述。
众所周知，逐相君的主业是聊摄影。这个故事给逐相君的启发不算小。
一个摄影师，可以认为自己拍摄的照片相当不错。但在当代摄影的评价体系中，他对自身摄影技术的认知，是否有可能并不比惠勒先生更高明？
刚开始接触摄影时，人会对摄影和自身产生各种妄念和误解，这都很正常，人们都需要攀登这一座名为愚昧的山峰。你以为，你掌握了光圈、快门和ISO，你翻阅了超过100本经典摄影画册，你得到了超过20位摄影大师的亲笔签名，你的摄影技术已经达到顶峰。
愚蠢的人都是这么看待自己的。对很多摄影师来说，此地正是他们一生中停留的地方。他们不认为还有什么是自己不明白不清楚的。中文有现成的成语描述此种状态：固步自封。
直到有一刻，你碰巧遇到一位良师，他碰巧愿意开口对你多说一句真话。你可能会发现，你以往对摄影的不少想法可能一文不值。一位良师会轻易打碎你的固有认知，让你对摄影的理解框架产生迭代，踏上对摄影的开悟坡道。
人的一生中会面对大大小小形形色色的各种失败。任何人，都不可能例外。而这些失败的原因，一定有这么一种：越不懂，越自信。
你我走在摄影路上，同样如此。
下次相逢， 我们继续一起逐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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