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9年5月4日爆发的五四运动,是以北京学生为先锋,后影响到全国工人、商人参与的反帝反封建的伟大爱国革命运动和思想解放运动。这个划时代的历史事件,拉开了中国新民主主义革命的序幕。
关于五四运动,无论是他的意义或是影响都是非凡的,但在这场百年之前的历史事件中却有一些耐人寻味的细节,就比如游行团队为什么从长安街转去了曹宅,又或是学生们怎么冲进宅子的等等。但最令我好奇的还是作为北京学生运动的最高潮——火烧赵家楼事件,是谁点燃了这把火呢?
事实上,自1919年5月4日以来,关于谁点燃了这把火一直是一个谜题,甚至连很多当时亲历五四运动的学生也不知道,毕竟当时有三千多名来自不同学校的学生。但毕竟放火烧宅不是儿戏,是足以负刑事责任的,所以当时各方也表达了各种说法,一开始有这几种说法:一说是学生放的;一说是曹家的家属企图嫁祸学生放的;还有一说是电线走火。
首先关于曹家人自行放火一说,1959年作为五四运动的亲历者参与其事的北大学生杨晦虽未肯定究竟是谁放的火,但同时也不无愤激地说,“也还有人认为是曹家自己放的,这些无耻政客,国都可以卖,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一放火,造成学生的刑事犯罪,岂不就可以逮捕法办了吗?”但显然,杨晦只是愤慨,他也没有证据表明曹家人放火,而家属烧自己家这种行为本身就难以理解,所谓“曹家人自己放火”一说,很难让人信服。
关于电线走火说,在当时的《字林西报周刊》描绘:“当时与警察争执之际,竟将电灯打碎,电线走火,遂肇焚如。”但五四的许多亲历者,如北大学生杨振声、许德珩等人回忆,都表示是学生放火。
在放火的“目击者”萧劳的《火烧赵家楼的片段回忆》中写道:“我行至曹家门外, 看见穿着长衫的两个学生 , 在身边取出一只洋铁扁壶 , 内装煤油 ,低声说放火。然后进入四合院内北房, 将地毯揭起折叠在方桌上 面 , 泼上煤油 , 便用火柴燃着, 霎时浓烟冒起。我在他们后面 ,亲眼看见。大家认得他俩是北京高等师范的学生。”在另一位“目击者”周予同的《火烧赵家楼》里也说道:“事后 , 关于火烧赵家楼的起火原因,传说纷论,有说走电失火的, 有说曹家家人想趁 火打劫而放的,有说学生放的。大凡支持或同情学生的报刊, 都倾向于前二说。 这是为了保护我们免遭反动当局迫害, 盛情可感。”由此可见火应该是学生放的无疑,由于学生运动已经造成巨大的社会声势,为了让各方都能下得了台,当时可供选择的最佳方案便成了“电线走火”。
而关于具体是哪个学生放火却又是个问题,这就是为什么近年网上传出“赵家楼的第一个放火者”是梅思平。梅思平是汪伪时期的著名汉奸,令人无语的是,近来每到“五四”周年时,类似“梅思平由五四爱国青年转为大汉奸”的转发文章层出不穷。然而,近百年来,关于五四运动的各种回忆录、档案资料等,以及亲历者许德珩、周予同、匡互生、于力、杨振声、杨晦、罗家伦、段锡朋、易克嶷、张石樵、钱玄同、孙伏园、王统照乃至梁实秋等人的回忆文章中,没有一人提及梅思平。由此可见,说他“火烧赵家楼”的第一个放火者,实属谣言。
但从现有的各种回忆文章推断,而其中最大的可能,还是首先打破窗户、冲进曹宅的北高师代表匡互生。
匡互生的高师同学熊梦飞1933年的悼念文章《忆亡友匡互生》中说:“眼见匡互生拿着曹家的门杠,直奔入曹家卧室,用铺盖被褥点燃了火。”然而匡互生的同学张石樵言之凿凿地说:“至今仍有不少人误把匡互生说成是烧国贼的放火者,这应该加以更正,真正放火者为俞劲。我们不能为此而改写历史。”但后来俞劲本人又在回忆文章中否认了这个说法:“这场火究竟怎样起的?当时知道的人不太多。放火的人也就是那位跳窗户开大门的某君。”俞劲说的“某君”正是匡互生。
在周予同《火烧赵家楼》中还有一个细节:放火的举动,被担任游行大会主席的北大学生段锡朋发觉,跑来阻止说:“我负不了责任!”匡互生毅然回答:“谁要你负责任!你也确实负不了责任。”这一点与匡互生的同学周为群的回忆吻合:“学生群众走进曹宅,先要找卖国贼论理,遍找不到,匡互生遂取出预先携带的火柴,决定放火。事为段锡朋所发现,阻止匡互生说:‘我负不了责任!’匡互生毅然回答:‘谁要你负责任!你也确实负不了责任。’结果仍旧放了火。”
考虑到目击者们的描述因为时间或者主观因素而不一定真实,但从不同的目击者们在一些情节描述上的吻合度来看,火烧赵家楼的人是匡互生这个说法的可信度还是比较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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