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了十几年女扮男装的皇帝,我终于把闺蜜给盼来了,她还穿在了高冷摄政王季溟夜身上,我那个一直想谋权篡位的死对头。
“给姐封个能吃皇粮的。”
“那算啥,喊声爹皇位都给你。”
“谢谢大爹。”
好闺蜜唐芊芊一听到我这话,想都没想脱口而出;然后激动地顶着摄政王高冷俊逸的脸,对着我吧唧一口。
我也激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终于又找到接班的大冤种了。
当即我就要拟圣旨把摄政王封为太子传位,不但喜提一双好大儿,还能直接退休,光荣晋升为万万人之上的太上皇。
什么狗屁皇帝,我就是个打十几年白工的大冤种,996都是施舍。
看到宫里养的斗鸡没,每天早上两三点我都准时给它们打鸣。生产队的驴也不带这么使的。
更要命的是,身侧还有个·人狠话不多,只想弄死我·的摄政王虎视眈眈。
我是想当条被大海腌渍入味的咸鱼,可不是季溟夜刀俎边上的咸鱼。
唐芊芊一见到明晃晃的圣旨,婀娜地扭了扭男人僵硬的腰肢,动作娇羞地一屁股坐在我旁边把我熊抱住,不老实的爪子直接袭我胸,
“小话话我记得你不是飞机场啊,还有你满脸的毛发太发达了吧?”
唐芊芊你就是来卖我的吧,我赶紧堵住她的嘴巴把人拉到养心殿我的寝宫里。
遣退了一众婢子太监后,大大咧咧扯掉脸上的易容面具,倾国倾城的绝世容颜如水出芙蓉,清丽而不庸俗。
尽管每天早上都能看到这张脸,我还是忍不住对着镜子亲了又亲,太美了,
“大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化妆水平。”
唐芊芊点了点头,
“这才是我认识的小话话,飞机场不解释一下?”
我看看外面漫漫长夜,反正也该就寝了,索性扯了束胸只身着红肚兜,极其大方地拍拍龙床,
“来吧芊宝,让你体验体验朕的龙床。”
唐芊芊兴奋得一骨碌爬上来,摄政王一米九的大个子瞬间就把我的龙床塞得满满当当。我只能委委屈屈把自己团成一团缩在角落里。
“王爷,该回府了。”
摄政王身边的暗卫招呼都不打一声直接闯进来,我慌得赶忙钻进唐芊芊怀里,只求不被看到脸。
唐芊芊倒也挺上道,被子往我头上闷过去,面不改色心不跳,
“知道了,今夜本王在此留宿,莫要再扰。”
“帅啊芊芊,有模有样的,啧。”
我调侃着拧了他的腹肌一把,有一说一,摄政王季溟夜一张脸鬼斧神工,身材也是好的没法说。
“那是,姐可是影后级别的。”
“你要实在馋姐的身子,不然到时候我给你封个皇后,咱俩搭伙过日子?”
什么?这怎么可能,我是即将要做爸爸的人了,怎么能嫁给自己的大乖儿子。我想都没想一口回绝,别想骗我的退休金。
“唐芊芊起床了,朕上早朝要迟到了!”
我睡得半梦半醒,一巴掌拍到一块硬邦邦的砖头,龙床上怎么有砖头,顺手捏了捏,还有弹性。
“摸够了吗?”
冷厉森寒的声音毫无征兆地贴耳灌入,我吓得一激灵爬起来,睁开眼睛就看到季溟夜一张俊脸上棱角分明的冷峻,
“唐芊芊,不准再玩cosplay了,我知道你演狗男人挺有天赋的。”
不对,既然有这样一个好闺闺,不利用起来多可惜,我扯了扯睡得肿胀的嘴角,一把扑进唐芊芊的怀里,死死搂住八块腹肌撒娇,
“芊宝~你最好了,你去帮我上个早朝吧,嘤嘤嘤~”
“陛下最好睁开眼睛,看清楚臣是谁。”
还是狗摄政王的冷冽音色,我刚养大的瞌睡虫瞬间就都没了,吓得我瞬间爬起来瞪大了眼睛,不死心地盯着他黑透的俊颜,弱弱开口:
“芊……芊宝贝?”
“陛下可还是在想昨晚占据我身体的人?”
季溟夜回来了,这下全完了,我辛辛苦苦隐藏了十八年的惊天秘密就如此戏剧地露馅了,我还来不及哭,贴身太监就匆匆忙忙进来,
往常这个时候我已经戴好了易容面具穿好了龙袍,但今天我低头看看自己的红肚兜,愣住了。
摄政王季溟夜却眼疾手快地把我整个人环在怀里,背着太监总管斜倒在床上,对着愣怔住的小太监怒吼,
“滚出去!”
太监总管显然没料到,自己有一天居然看到摄政王和皇上衣衫不整躺在一张床上,皇上貌似还是下面那个,又匆匆忙忙退出去关上门。
“陛下应该知道,女扮男装混淆龙脉,按大乾律例,当诛灭九族。”
季溟夜没有丝毫惊慌或羞怯,整个人坐起靠在床边,漫不经心地拢了拢被我扒拉开来的里衣,一双狭长的丹凤眸大大方方打量着我露在外面的雪色肌肤。
我就像犯了错的孩子被当场抓包,默默缩进了被子里,盘算起三十六计的上上策。
我俩较劲较了十几年,现在基本五五开,每人都把控着朝堂的半数官员,十几年里两人不相上下。
彼此都有弄死对方独霸天下的野心,好吧我就是想自由自在地活着,不想天天对着一枚定时炸弹。
唐芊芊的到来让我以为我赢了,没想到高兴得太早。这下可好,一个不慎人家就要诛我九族了。
但偏偏季溟夜是异姓王爷,我圣旨还没有昭告天下,拖不了他下水。
“皇叔别这样,都是一家人,咱不说两家话。不就是皇位嘛,早说你想要嘛。”
“陛下又怎知,臣想要的只是皇位呢?”
季溟夜的声音越是慵懒,就越是危险,我调查他十几年,实在太了解他了,我不禁汗毛倒立,全身都戒备起来。
然季溟夜下一秒就逼近我面前,我看着突然放大的俊脸使劲吞口水,
“你不会还想要我命吧?大哥别这样……”
我暗暗调整好姿势,准备给他蓄力一击,本人惭愧,十八般武艺样样不精通,只能在权术上勉强与他斗个不分胜负。
论打架的话,我的三脚猫功夫放在季溟夜面前压根不够看,就是放眼整个王朝,能和他打个平手的,也只有我的小羽暗卫小羽一人而已。
但我显然还是高估了自己的武力值,就在我的脚丫子即将命中要害的时候,季溟夜反应极快一把按下玉足。
然后霸道地欺身而上,如夜一样凉薄的唇顷刻之间覆在我的唇瓣上。
???
怎么和我预想的不一样???他不是想搞死我吗?难道是趁我将死之际还要占我便宜?男人你是真的狗啊。
似乎是在惩罚我的不专心,季溟夜的吻愈发霸道强势,叔可忍婶婶也忍不了。
我对着霸道入侵的唇就是一顿猛输出,啃得季溟夜嘴角鲜血直流,他却愈发加深了吻下来。
他是不是有啥被咬的癖好?
直到我全身瘫软在他怀里,季溟夜才意犹未尽放开了我的唇瓣,他不紧不慢穿上一件件长袍,动作优雅矜贵,薄唇上还挂着我从未见过的浅笑。
夭寿啦,季溟狗居然会笑,不知道又在憋什么坏招。
“还不快穿好衣物,众朝臣可都还在等着陛下上早朝呢。”
“还是说,陛下想让臣帮您梳妆?嗯?”
他刻意咬着字音,醇厚磁性的声音里好像充满了故意的……诱惑?
我赶紧把头变成拨浪鼓摇个不停,季溟夜看到我的反应竟然略有失望,直接离开了。
我脸上摆满了大大的问号,季溟狗什么意思,现在把我提溜到群臣面前,他就能不费吹灰之力干掉他生平最大的宿敌了,如此好的机会,他就这样放弃了。
我一出现在朝堂之上,底下正窃窃私语的群臣瞬间被按下了静音键,只是个个瞪着铜铃大的眼睛在我和季溟夜身上徘徊。
我在心里猛翻白眼,看什么看,我不就把死对头留宿在宫里一宿吗?
“皇上身为一国之君,公然藐视朝廷规制,延误早朝时辰,臣请您降罪罪己。”
张首辅那老东西不愧是摄政王一派的扛把子,我就知道,他不会放弃绝佳的弹劾我的机会。
我只能在心里默默流泪,兢兢业业十几年,偶尔迟到一次还得杀人诛心克扣小钱钱,破皇帝谁爱当谁当,只要不是一直想搞死我的摄政王就行。
和我站在同一战线上的重臣急得抓耳挠腮,愣是没有找出什么反驳的理由。
皇帝迟到了是明摆着的事实,就是我方智商如妖巧舌如簧的主辩手贺兰均丞相,都都第一次哑口无言。
“陛下昨晚与本王同寝,夜半时分方得安眠,许是累坏了,张首辅若要怪罪,都怨本王不懂节制,陛下又何错之有。”
季溟夜居然破天荒地帮我上赶着解释,只是这措辞又岂是不当二字了得?
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温暖了四基……
此话一出,原来只是偷偷打量我俩的群臣,现在直接赤裸裸直勾勾盯着我们。
就连含胸低头的宫女太监都支愣起耳朵来,这下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底下归属我的臣子和摄政王一派的党羽往常都互相吹胡子瞪眼,越看彼此越不顺眼,今天也破天荒地交流起小眼神。
更有甚者激动得拉住彼此的双手,满眼都是热泪:亲家!
“皇上一向深明大义,摄政王此举,果当该罚。”
我的智囊贺兰丞相顺着摄政王给的杆子毫不客气地蹬鼻子上脸,把黑锅直接又甩给摄政王一派。
我看着脸一点点阴沉下去的季溟夜,忙对着贺兰均挤眉弄眼,你家皇帝现在可有天大的把柄在人家手里,你就少说两句吧。
奈何往常猴精猴精的贺兰均一点没有get到我的意思,顶着一张俊脸得意洋洋,还要命地冲我比了一个搞定的国际手势。
我真想再给他的毒舌再上亿点毒,哑了就一了百了。
“臣请陛下责罚。”
我吓得直接从龙椅上蹦了起来,夭寿啦,腹黑男今天居然求着我给他定罪。
要是换作平常我肯定干脆利落地直接将人打入天牢,终身监禁,让他永世不得超生。但今天……
“那啥,皇叔知道错了就好,朕就罚你在府中思过三日。”
“额不,两日吧。”
异姓摄政王季溟夜武将出身,是从基层一点点打拼过来的,看到他身后脾气暴躁的将领个个义愤填膺。
好像下一秒能直接抽刀砍了我的样子,我缩缩脖子赶忙求生欲满满地开口。
“臣谢主隆恩。”
暴戾阴郁喜怒无常的季溟夜又一次让自己的党羽惊掉了下巴,摄政王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吃下这个哑巴亏。
让死对头皇上蹬鼻子上脸的人啊,难道两人真是郎有情郎有意?
“那皇叔就请回吧。”
我不确定什么时候他就忍不住,曝光了我的女儿身,先赶他回府,剩下的再从长计议吧。
听到我的逐客令,他深邃的眸底满是摄人心魄的幽光,周身气场阴沉骇人。我看得直发怵,殿外苏公公尖细的鸭子音及时响起唤回我的思绪,
“幽氏国遣乾使请见———”
“快宣——”
看到季溟夜把未出口的话又生生咽下,灰溜溜离开的背影,实在大快人心。
“我国来使奉可汗之命,特请与天朝和亲,共修秦晋之好。”
又来给我强塞美人了,附属国这些家伙个个机灵通透,我拿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前几年还能以年幼为借口推脱掉送过来的美人。
但如今我已经二十几岁的大皇帝了,后宫里还是一个人影没有,多少有点不合常理,大臣们都在逼着我立后,幽氏国消息忒灵了。
不过要和亲嘛,不牺牲我自己,只能牺牲摄政王的心尖宠了,
“本朝颖阳公主倾慕可汗已久,朕特成此美事,派遣颖阳公主前去和亲,贵使意下如何?”
“江画你个狗皇帝,你明知道本公主与溟夜哥哥情投意合,你还敢让本公主去和亲。”
一下朝我的好妹妹嫡公主迎阳就开始对着我破口大骂,我不禁掏了掏耳朵,看着那张如花似玉的小脸儿,真想上去把它撕个稀巴烂。
迎阳小时候没少欺负我,指挥宫女太监拳打脚踢都是家常便饭,一个不高兴就把我推入湖中,再不然就是逼着我吃宫里倒掉的泔水。
就是这么一个无恶不作的刁蛮公主,偏偏是天生的富贵命,从小到大她都是摄政王季溟夜的掌中宝,宠得无法无天的那种。
可以说,她就是季溟夜的逆鳞,在季溟夜的淫威之下,哪怕是现在的我也根本不敢动她。
“自然不敢,朕已经册封身边的宫女翠花为颖阳公主,代替前往了。”
绝佳的逃出生天的机会,我巴不得迎阳不去呢,我自己都要上赶着和亲,她不去岂不刚刚好。到时候再来个半路遇贼,金蝉·翠花·我·不就顺利脱壳了。
明日就可以告别刀尖上舔血的日子,去当逍遥咸鱼,我兴奋得对着宫里四角的天空失眠了,
“小羽,可都安排好了?”
“放心吧主上。”
羽是陪我一起长大的皇家暗卫,整个宫里也只有他知道我是女儿身。
不过现在又多了一个让人不安的季溟夜,半路劫道的事情还得交给小羽我才放心。
“报——皇上,摄政王他…他哭哭唧唧的吵着要见您,奴才实在是拦不住啊。”
“呜呜呜~小画儿,你不要你的芊芊宝贝了,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别的狗了?”
摄政王捏着兰花指极其妖娆地缩进我怀里,果真是哭哭唧唧,陈公公是个懂回复的,语言功底不错。
跪在我面前的陈公公一看一米九几大个的摄政王忸怩作态,在我怀里撒起娇来,吓得赶忙把头扭过去,带着一帮眼球碎一地的宫女匆匆退下。
我芊芊宝贝又穿越回来了?太好了,我一巴掌拍上趴在我胸前的脑袋,
“芊宝你咋关键时刻掉链子,离开的时候都不打一声招呼?”
“现在我都被你逼得要去和亲了,呜呜呜~”
我抱住思念已久的唐芊芊委屈得大哭。
“臣倒从未见过王爷如此性情,可是要沦为天下人的笑柄?”
贺兰均摇着折扇从我俩身后走过来,看着抱在一起的我和摄政王若有所思,
“除非……你根本不是季溟夜。”
我和唐芊芊瞪大了眼睛。
“小帅哥长得真不错,是姐的菜。加个微信呗。”
贺兰均典型的斯文败类样,翩翩公子类的白衣卿相,面如冠玉,直接戳爆了唐芊芊的少女心。
不过这些都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唐芊芊这个花痴一遇到戳自己心窝的帅哥,直接把我俩都给卖了。
顶着摄政王的俊脸对着贺兰均放起电来,
“小哥哥几岁了?有没有女朋友啊,把我给你怎么样?”
摄政王两个有力的大手忸怩地放在胸前缴着手帕,还有意无意侧身蹭着贺兰均,一双狭长的凤眸里都是小星星,对着贺兰均一闪一闪的。
画面够变态,我喜欢,真想让季溟夜那家伙看看他现在的样子。
反观贺兰均就不好受了,硬是用一根手指强撑起唐芊芊即将靠过去的身体,想把人甩开又不敢,哪还有玉树临风的样子,只剩下一头黑线,
“陛下到底在瞒着臣什么?”
我索性躺平了,再怎么说贺兰均也是和我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一把拽掉了易容面具,用我原本空灵魅惑的女声脆生生回答,
“也没什么,就是朕是个女子而已。”
贺兰均手里的折扇啪一声掉在地上,一双骚气的桃花眼都要瞪得凸出来了,平常毒舌的嘴张了几次又认命地闭上。
老实说我很少见到他吃瘪的时候,
“你……”
“那他是谁?”
“喜欢你的人啊,小哥哥。”
“她是我好闺蜜,就是好朋友,她脑子不太正常。”
贺兰均深以为然点点头,手指一松唐芊芊就直挺挺摔了个狗吃屎,
“看得出来,那季溟夜呢?”
“死了。”
看到唐芊芊拍拍身上的尘土又向自己扑过去,贺兰均俊脸一沉,破天荒地不再问东问西,
“臣先行告退。”
毒舌丞相也有哑口无言的时候,哪次我犯了错误,贺兰均不得逼逼叨叨几个小时。
我看着唐芊芊觉得自己已经找到了贺兰均的克星,对着芊宝竖起自愧不如的大拇指,
“明日的和亲,就拜托你了。”
贺兰均连回头都不敢,大步流星着摆摆手表示知道了。
“均均,你等等我啊……”
摄政王唐芊芊夹着声音喊得极其妩媚,大脚娇嗔又害羞地往地上一跺,迈开大长腿追了过去。
小羽见我拿下了易容面具,贴心地递过来一顶斗笠给我戴上,他风华绝代的精致五官上都是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就说吧,你我之间不必有过多顾虑。”
“主上明日可还要离开?”
“自然。”
“无论主上做出什么决定,羽都永生相随……”
“天下之大,四海为家。小羽带着我浪迹天涯可好?”
“嗯。”
我突然从小羽眸中看到了某种不知名的情愫,似乎压抑已久的突然迸发,与我心底的异样紧紧贴合在一起。
我看着他琥珀色的眸在暗夜里溢出不一样的光彩,心漏掉半拍。
坐在自己给自己御赐的金辇里,我长舒了一口气,此次和亲陪嫁丰盛。
为了我和小羽后半辈子的幸福,我几乎把国库拉了个精光,幽氏国特使看得眼都直了。
一行队伍晃晃悠悠前行至京城城门前,我深深吸了一口自由的新鲜空气,这该死的久违的幸福感。
金辇却突然来了个急刹车,我警惕地拉开轿帘一角偷眼向外看,都到这节骨眼上了,季溟夜还是阴魂不散。
坐在高头大马上的男人浑身上下都透着嗜血狠厉的气息,眸底涌动的血色里是疯狂的偏执。
我后怕地侧身躲进金辇后面,此次计划我对摄政王派来的细作严防死守,不可能被发现的,我心里直打鼓,还是心存侥幸安慰着自己。
“贵使可知,位于这金辇之内的,是何人。”
季溟狗的声音散漫,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威慑力,他不是在发问,而是在质问,如寒冬里冷得刺骨的冰雪。
他这是要拆穿我的身份了?谁怕谁,我就是皇上御赐的翠花公主,持证上岗童叟无欺,还能怕他不成?
旋即转念一想,季溟夜可能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被我拉空的国库。
不管怎样,我今天就装鹌鹑装定了,说啥都不出来,毕竟距离久违的自由只有一步之遥。
“金辇之中乃是天子亲封颖阳公主,我幽氏国可汗的王后。”
“不知王爷有何贵干?擅拦和亲公主使团,可是天朝大罪。”
长着一头棕色大波浪的幽氏国特使不卑不亢反驳,显然没有要让步的意思。
“金辇之中,是本王的妻。本王前来带她回府。”
季溟狗为了小钱钱连王妃之位都搬出来了,他不是在等着迎阳妹妹及笄后娶她过门吗?口是心非的渣男。
我又一次在心里把他问候个体无完肤。口口声声喜欢迎阳,现在为了小钱钱终于暴露本性了。
“王爷如此行事,置我幽氏国于何地?我幽氏虽国力不及天朝,也不是任人欺侮的。望您三思后行。”
大波浪特使太敬业了,不但不相让,还敢直接回怼季还敢直接回怼季溟夜,就是这样,带着你们的王后出城吧,一往无前的勇士。
“呵,本王的手下败将罢了。”
男人漫不经心地理了理衣袂,
“如今看幽氏国特使的表现,幽氏国也没有继续存在的必要了。”
季溟狗什么意思,我暗道不妙。季溟夜常年征战四方,把周围小国打得屁滚尿流,挤破头了想来觐见朝贡。
大乾王朝天朝的地位,我极其客观地说一句大实话,都是季溟夜在沙场上赢来的,在他面前提国家尊严,就像老鼠对着猫骂街。
滚烫的鲜血溅满金辇,我坐在其中只觉被一片鲜红包围。
操一口不太标准的大乾话的大卷毛特使,再也没有出现过,我脸色一白,我不会即将步他的后尘吧。
“是你自己出来,还是本王进去请你。”
醇厚的男声像冰碴一样冷漠,我吓得一激灵,不出来,不出来只怕死的更快。
用手猛地一拉嘴角,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踉踉跄跄跌坐在他面前,
“国库还给你还不行嘛,饶我一条命好不好。”
我又作死地扯了扯他下垂的衣袂,装成楚楚可怜的样子,我有自信,顶着这张脸,就是简简单单撒个娇都有无数人能为之前仆后继。
我就不信激发不了季溟夜早已经被狗吃了的恻隐之心。
他好像真的懂怜香惜玉了,还半蹲下来,只是为嘛脸上更加阴冷。
男人用修长的手轻轻挑起我的下颌,一双大手上溅的鲜血仍未干涸,血腥味让我汗毛竖立,他偏着头凑近我的耳畔,热气喷涌下尽是冷厉,
“要去和亲?嗯?”
“本王殁了?嗯?”
我与唐芊芊的对话居然一字不差的被他重复出来,我才后知后觉,即使夜里唐芊芊占据了他的身体,他也能听到我们说话。
一想到自己无数次在唐芊芊面前把他问候得体无完肤,还对着唐芊芊大放骚话,我苦心经营的的高冷形象全崩了,季溟夜不会放过我的,先晕为敬。
“啊,我晕血。”
我故意盯着他手上一丝丝血迹闭上眼睛,假装晕过去。
不知道是季溟夜真的以为我昏过去了,还是懒得拆穿我,总归暂时我又安全了,不需要面对咄咄逼人的眸光了。
明明是装晕,我竟心大地窝在一个滚烫的怀里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赫然发现自己出现在一个古色古香的房间里,难道先前的一切都是一场噩梦?
现在是不是小羽已经把我救出来了。我看看周围一点也不熟悉的环境,有些恍惚。
突然从门外进来的季溟夜把我瞬间拉回现实,
“陛下可好些了?臣的府邸可还习惯。”
这是入狼窝了,我忙两眼一翻,
“朕又要晕过去了。”
季溟夜这次可没有什么耐心,一把把我揪起来,深邃的墨眸里尽是压抑的怒气,
“夜里占据我身体的人,可是陛下心爱之人。”
我原地懵逼,我自诩在心里将他可能质问的问题想了一遍,愣是没有想到他居然问了如此出乎意料的题目,成功难倒我了。
“怎么不是呢?”
我无辜地眨眨眼。
他的眸霎时猩红一片,其中写满了极端偏执的绝望,整个人宛如一头嗜血的野兽,在寻找自己的猎物。
他不由分说把我的双手禁锢起来,狠狠吻住我的唇瓣,肆无忌惮地掠夺起来。
疯狗似的季溟夜我见过多次,但在这样的场景之下,我却一点经验也没有,只能手脚并用反抗起来,眼角甚至都闪出泪花。
看到我眼角的泪,他突然幡然醒悟般停下接下来的掠夺,反而极其轻柔地吻掉了我眼角的泪痕,像是爱抚绝世珍品一般虔诚。
他的俊脸上刻满了忧伤,发红的眼眸就像被人抛弃的小兽,
“吻我。”
似是命令似是恳求,带着孩童般的任性,我看着眼前从未见识过的季溟夜的另一面迷茫了。
我调查的季溟狗是弑杀成性喜怒无常的恶魔,面前这个我真的没有应对之法。
我弱弱地摇摇头。
刚刚还静若处子的季溟夜突然又魔怔起来,将我禁锢在怀里向屋外走去,
不会是要拉出去枪毙吧?用公主抱是怕我半路跑了?我心里传来不好的预感,今天的季溟夜太出乎我的意料了。
我甚至开始怀念那个总是冷着一张脸和我作对,总想野心勃勃谋权篡位的摄政王了。
正当我拼命挣扎想脱离怀抱的时候,他停在了浴池旁。
我一低头就看到将近两米深的热水,作为名副其实的旱鸭子,把我丢进去我小命就没了,
“哥我错了,你别松手啊。”我哭丧着紧紧环住他的脖颈恳求道。
但疯子一样的男人好像没有听到似的,直接把我丢进浴池,无尽的清水霎时灌满了我的口鼻。
枉我聪明一世,斗哥斗弟斗渣爹,作为一个备受白眼的私生子夺得了皇位,今日居然是如此不光彩的死法。
正当我要绝望的时候,季溟夜也跳进了浴池,他有力的大手攀上我的腰肢,把我带入怀中。
薄唇再次覆上我的唇瓣,感受着久违的香甜空气,我贪婪地深深吮吸,他似乎极为满意,顺着我的气息挑逗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被狗男人拉上水面,他滚烫的胸膛紧贴着我的后背,含住我的耳垂浅笑着低语,
“原来陛下也会主动。”
我:******
天降神兵来救救孩子吧,季溟夜恐怕寂寞太久了,看到死对头都会觉得眉清目秀,等我回去还是要立刻马上就把迎阳嫁过去。
想我堂堂一国之君,居然在他面前毫无威慑力,我打定主意回去后找出那道还未宣召的圣旨。
把干儿子季溟夜认下来,趁热打铁让他直接继承我的衣钵,我就风风光光退休。
反正好闺闺唐芊芊总在夜里穿越成摄政王,大不了咱夜里册封。
小羽从天而降,看到我的王子到来我瞬间热血沸腾,老妖婆季溟夜准备受死吧。
季溟夜反应极快,披着外袍手执长剑迎了上去。霎时两人在苍穹之下只余道道交战的残影。
俩人都动了真功夫,老实说我一次见到武功并列天下第一的两人交战,这是零氪金的我能看的东西?且看且珍惜。
受限于季溟夜湿漉的衣物,小羽逐渐占据上风,他却似乎不想恋战,找个机会卖了个破绽向我这边掠来。
我赶紧张开双臂迎上去,他修长的大手把我揽入怀中,充满力量的身姿矫健如燕,带我跃入苍穹之上。
临走前我还不忘对着季溟夜那张阴沉的俊脸做鬼脸,嘲讽文学玩得明明白白。
果然他的眸光落在我抱着小羽的手上,脸色更差了。小样,姐就喜欢你这副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等我们行至安全处,小羽忙脱掉外袍为我披上,我看看自己浑身湿漉漉的衣物,感动得老泪纵横,还得是我家小羽温柔可人。
可他就是不经夸,居然趁我没有反应,用手狠狠地擦拭我被吻得红肿的唇,我吃痛地叫出声,他的眸中虽满是愧疚与心疼,却并未停手。
“主上可还要离开,若您愿意,属下必拼死相护。”
“回宫吧。”
季溟夜此刻一定已经封锁了京城,贸然尝试怕小羽真就送命了,我认命地叹口气。
小羽听到我的话,几天前那琥珀色眸子里的光霎时全部消失不见了,就像未曾出现过一样。我有些心疼,让他一次次牺牲自己陪着我,太自私了。
“朕那份写了一半的诏书放哪儿了,去拿过来。”
不拖了,我要祭出我的杀手锏,说啥高低得治住季溟夜渣渣。诏书刚拟完,我正思着曹操呢曹操-唐芊芊披着摄政王的皮就到了。
“芊宝~等会儿册封大典你喊我一声爹。”
“你想都别想,姐才不干。”
“难道你忍心眼睁睁地看我和贺兰均被季溟夜那家伙诛九族?”
季溟夜现在一定能听到我俩对话吧,别急,更劲爆的还在后面,我都迫不及待想看他的表情了。
“也不是不行,但我现在特别想均均怎么办?”
“给朕宣贺兰均,一柱香以内他要不出现在朕面前,让他明天卷铺盖滚蛋。”
我就知道搬出来贺兰均做靠山肯定能成。当夜,大乾王朝的圣旨八百里加急昭告天下,养心殿上,半夜被我薅过来的大臣个个正襟危坐,瞪大了眼睛。
“儿臣参见父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摄政王唐芊芊早已经换好了四爪明黄龙袍,有模有样地叩首谢恩,满朝文武眼珠子掉了一地。
什么!皇上认了个义子?还直接册封为太子?还是煞神摄政王?就连习惯上班摸鱼的几位都热切地和众官员探讨起国家大事。
“皇上,此举于礼不合啊,臣恳请皇上收回成命。”
赵监司冒死跪下,引得几个有骨气的臣子准备效仿。
摄政王在手,天下我有,我还会怕你们。朕的身价现在又不一样了,和唐芊芊加起来绝对的一加一大于二,整个朝政的99.9%都在我俩把持之下。
“赵监司可是有异议?”
唐芊芊表演天赋上来了,只见摄政王狭长的丹凤眼不经意间投过去一个嗜杀眼神,赵监司冷汗直流,吓晕过去。
季溟夜向来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不仅仅对外敌,对内臣更是如此,一言不合就在朝堂之上砍了大臣根本不稀奇,就不像我,向来只会善良地偷偷清理朝堂。
“既然各位都没有异议,太子就准备迎亲吧,今夜迎阳就会嫁过去。”
明天我就光荣晋升季溟夜的老父亲,万万人之上的太上皇,只拿工资不干活的那种。
要说我也挺对得起季溟夜了,他明天不会直接想把我就地正法吧?
怎么会,我又是给他传家产,又是给他操心婚姻大事,他不是喜欢迎阳吗,我可是趁热打铁。
给他来个好事成双,他明天肯定感动得都忘记了我稍稍占他便宜,让他喊爹的事情了,说不定还要给我封个大红包。
众朝臣一散去,贺兰均又着急忙慌的要跑,某芊眼疾手快,把人禁锢在墙角,贺兰均不得已向我投来求救的目光,
“咳,芊宝,你先迎亲去吧。”
“小画儿可要帮我看好均均。”
“均均,那人家就先去了,记得要想我哦~”
贺兰均吓得一哆嗦,话都说不利落了,我甚至看到了他浑身往下掉的鸡皮疙瘩,打不过摄政王的白衣卿相·均·硬生生扯出笑,
“好……”
终于送走了所有大神,我松了口气躺在床上,门又突然被人闯开,
“皇兄,我~”
哭得梨花带雨的迎阳突然闯进来,看到衣衫不整的女版我一愣,惊讶的脸上的泪都生生憋回去,
“你是谁?皇上呢?”
“奴家是陛下新宠幸的舞女,陛下出去了。”
亏得我机灵,娇娇媚媚接住了天降劫难。
“烦你告知皇兄,我在偏殿等他。”
看迎阳一脸严肃,我不敢怠慢过去了,不会是唐芊芊被发现了吧?奈何结果证明我想多了。
唐芊芊居然在新婚之夜把新娘丢在空房里,陪着贺兰均逛花楼去了。真不愧是我芊宝,就气死迎阳这丫的。
让她在我当皇子的时候老狗仗人势,仗着季溟夜喜欢她故意欺负我。
现在可好了,独守您的空房去吧,新婚燕尔的夫妻,我也不好管。
第二天季溟夜和贺兰均一起顶着同款熊猫眼来上早朝,我看得直乐,唐芊芊昨天晚上把人折腾成什么样子。
美中不足的是,我现在怎么看怎么觉得季溟夜不仅不会感谢我,还想一剑结果了我。他生气了。
“陛下昨夜里册封得可还满意?”
“太子怎地还称呼朕为陛下?”
喊声爹听听会不会。我又在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
眼见他的手都气得青筋暴起,又和我想得不一样了,没关系我接下来可是专门留着杀手锏给他顺毛的。
“陈公公宣旨吧。”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太子忠孝明德,特立为新皇,登基大典择日举行。”
我特地在圣旨里强调了他孝顺,总不能当场弑父吧,我龇着一口大白牙把传国玉玺往他身上一丢,郑重地抬起手够到他肩头拍了拍,
“各位爱卿,朕从今日起,荣登太上皇,有什么事都找朕的好皇儿吧。”
“好大儿就不用谢恩了哈。”
我正准备去扶即将跪下接旨的季溟夜,他却夺过陈公公手里的圣旨撕了个稀巴烂,丢进角落。
手上青筋暴起,男人周身的气息更加冷冽,眸中准备杀人的危险气息都流溢出来,不会要来咔擦掉我吧,
“皇叔,我……我把皇位和迎阳公主都给你了…”
他不紧不慢地逼近,就像猛兽猎食般让人胆寒的狠戾蔓延开来,我吓得磕磕巴巴说不出话,直接破了音,
“救命啊啊啊。”
大臣们个个闭上眼睛装死,就连贺兰均也被唐芊芊折腾出心理阴影,对着季溟夜那张脸不敢反抗。
预想中鲜血四溅的场景没有出现,季溟夜只是一把把我扛到肩头,就像抗了一个大麻袋,拎着我大踏步回府了。
“夜哥哥……”
眼见朝思暮想的摄政王终于回府,喜提王妃的迎阳公主高高兴兴迎接过去,一看到被抗在肩头的我愣住了,
“皇兄……”
好妹妹快救我,我拼命向迎阳使眼色,不过就是我不给她眼神,她也不会看着自家男人出轨男人的,
“夜哥哥一夜未归,还把皇兄扛入府中,是不是要给本公主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才是你明媒正娶的王妃!”
刁蛮任性的迎阳真的被季溟夜宠坏了,居然直接拦住他的去路。
这霸气侧漏的话,这霸气侧漏的身姿,敢质问季溟夜的,恐怕全天下就迎阳一个人了。
没办法呀,谁让季溟夜就是把她捧在手心里,我只能自叹没那富贵命。
溟夜渣渣,你的小公举生气了,还不快去哄哄,好像听到我的话一样,他把我放在了地上,向迎阳公主走过去。
迎阳公主高兴地准备像往常一样扑进季溟夜怀里,季溟夜却依旧冷着一张脸把人拒之怀抱外,
“给你一柱香时间,滚。”
男人的话依旧像寒冬腊月的冰碴,
“好嘞,我马上滚。”
我也自知自己在这里影响他们的深入交流,有这等好事,我撒丫子就准备开跑。
“陛下今日若敢离开,臣只能让天下皆知你我的秘密了。”
你以为我怕你威胁吗?我真的怕。我当即躺在地上滚了回来。
“迎阳公主,请吧,现在你只有半柱香时间了。”
“夜哥哥说的是我?”
迎阳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冷漠的季溟夜,我也偷眼瞅过去,季溟夜居然让十几年的心尖宠滚。
迎阳压根儿不信季溟夜会说出这种话,又撅着嘴委委屈屈准备去抱住男人撒娇,
“夜哥哥,迎阳可是你的王妃啊,你不是最爱迎阳了嘛?”
看着她那我见犹怜的小模样儿,我一个大女人都忍不住心动了。
但季溟夜今天偏偏跟抽了风似的,修长的大手狠狠掐住迎阳的天鹅颈,只要稍稍用力,迎阳随时都可能一命呜呼,
“滚,别再让本王重复第二遍。”
嘶~听着他的话我冷得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季溟夜话未落直接丢死狗一样把迎阳丢出几米远。
看着昔日高高在上的刁蛮公主吃土,我偷偷抿嘴,迎阳你也有今天,现在可不是你逼着我吃泔水的时候了,爽,直接摔残了更爽。
地上摔得狗吃屎的迎阳还是赶紧爬起来,顶着乌青的猪头又向季溟夜扑过去,
“夜哥哥……”
狗男人也丝毫不留情面,一脚把人踹飞出去,
“看在你长得与她有三分相似的份上,本王留你一命,但你若再不识趣,休怪本王无情。”
她?是谁?
我看了看狗男人即将进化到六亲不认的疯批状态,连自己捧在手心里偏爱了数十年的迎阳都能说杀就杀,我再继续留在这里就是找死。
迎阳昏死过去,季溟夜转头盯上了我,下一个终于轮到我了吗?我缩缩脖子,
“好大儿,你莫不是要弑父?”
此言一出季溟夜脸更黑了,弄巧成拙的我欲哭无泪,所幸小羽及时赶到拖住了季溟夜。我就先跑为敬了。
摄政王府戒备森严,我看了看昏死过去的迎阳,准确地说是象征她摄政王妃的衣服。
三下五除二扒下来,把我脸上的人皮面具撕掉,高调如我,就问哪个摄政王府的侍卫不得恭恭敬敬喊一句王妃万安。
今天半死不活的是迎阳,明天会不会就轮到季溟夜的好大爹了。
小羽一回来我吓得直接揽住他的腰,他的身体明显一僵,但我顾不了那么多了,
“小羽,带我离开好不好,以后再也没有什么皇上主上了,就我们两个人,四海为家。”
我眨着自己的卡姿兰大眼睛,生怕他把我推开。小羽温柔地捧起我的脸,低头将额头与我的相贴,声音清润如春日山间的溪涧,却不知为何有些微颤,
“好,画画,都听你的。”
一听这话我就知道妥了,激动地猛拍他的手臂,
“等我收拾一下,我们就去流浪。”
他的脸色瞬间惨白,我的手上也印上了大片斑驳血迹,我细细查看他的手臂,墨色长袍在小臂处紧紧束起。
汩汩的鲜血把衣袂都染成了暗红色,小羽居然被季溟夜这只疯批伤到了,我心下一阵懊恼,小羽却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的伤势,
“无妨。画画,我这就带你离开,去过你想要的生活。”
他琥珀色的眸子里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如无数次往常一样,只是自己默默饮尽所有的苦楚,甚至我都记不清这是他第几次为我受伤了。
“不,等你伤好了我们再走,让我看看。”
我担忧地拉住他的手臂,他却一反常态强忍着把我揽入怀中,当即要用轻功带我离开。
小羽伤势过重,此时再贸然使用内力恐怕有性命之忧,但往常唯命是从的他今日却固执极了,被季溟夜那家伙传染了吧?
我拼命想拦住他,鬼使神差地,对着他紧抿的薄唇吻了上去,他短暂一愣之后,青涩又小心翼翼地回应。
“比起自由,我更想让我的小羽好好的。”
我盯着他的眸认真道,趁他愣神的功夫,一把把他按在椅子上,轻轻剪开他血迹斑斑的衣袖处理伤口。
他臂膊的线条极其优美,有肉又劲瘦,只是其上爬满了蜿蜒的疤痕,我不禁轻轻抚上密密麻麻的疤痕,就像品尝我们回忆中的点点滴滴。
这些都是为我而留,我的眼角有些许湿润,愧疚地抬头,却与小羽柔情似水的眸撞个正着,他正笑意浅浅看着我,是我熟悉甚至习惯的宠溺与偏爱。
数十年里,季溟夜的偏爱都给了迎阳,可我一点也不羡慕迎阳公主,因为小羽的百般痴狂,皆是为我。
我正在与众朝臣交代好大儿季溟夜的交接事宜,披头散发的疯女人迎阳突然闯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扯掉了我的易容面具,
“哈哈哈,哈哈哈,我的好皇兄,你瞒我们瞒得好苦啊。”
她自顾自的疯言疯语。苦了我顶着一张倾国倾城的脸蛋儿愣在原地,和我一同愣住的还有在场的所有大臣。
他们左看右看,下巴惊得掉了一地,我知道自己这张脸没有一点迷惑性,一眼即可知雌雄。
“没错,朕是女子。”
贺兰均气得猛拍脑门,
“陛下男生女相罢了。”
众大臣:你当我们傻?
以张首辅为代表的摄政王一派瞬间支愣起来,
“好一个黄毛丫头,藐视国法,不顾国威,按大乾律例,是诛九族的大罪。”
反正现在季溟夜也已经是我的好大儿了,有本事你们连他一起诛啊,破罐子破摔的我有恃无恐。
本来站在我这一派的大臣都默默地一言不发,临阵倒戈了。
“呵,照大乾律,太子殿下恐怕也不能幸免吧?”
只有贺兰均还够兄弟够义气,站出来帮我说话,我一直以为他是唯利是图的小人,没想到居然看走眼了,我感动地看向他,他却赶忙对我比个口型,
“我只是为了芊宝宝。”
“摄政王季溟夜乃前朝太子,皇室正统血脉,又岂是你们谋权篡位的江家所能比拟。”
张首辅此言一出,朝堂瞬间沸腾了。前朝余孽?
怎么记得,好像似乎貌似可能,我还放走过一大波。
江家本来是前朝的大将军,位高权重之后谋权篡位,把原本的皇室成员杀了个精光,除了偷偷被我放走的那些。
怪不得他一直肖想我的皇位,原来人家本来就是正儿八经的皇位继承人。我还让他认贼作父,他不砍了我才怪。
说曹操曹操到,我正被一群大臣讨伐着,季溟夜就来了,他一剑结果了自己痴缠十几年的迎阳公主,然后径直向我走来。
是要来手刃仇人之女吧,可是当初我也只是个可怜无辜的私生女,甚至连自己老爹的面都没怎么见过,我恨他们不比季溟夜少。
所以明知道我的一众兄弟死在季溟夜手中,我也没有要讨伐他,我俩顶多算扯平了。我还是求生欲满满,
“那个,我也很无辜的,皇位还你,放我一条生路吧。”
“皇位我要,你,我也要。”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将我禁锢在臂弯里,
“她不再是你们的皇,她是朕的皇后。”
众大臣: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我:???
刚刚卸任皇位,又喜提皇后?有完没完了,季溟夜不会为了报复我故意的吧,谁爱当谁当,又想让我白打工,我不干了。
“陛下,臣心悦你,乖乖留下当我的皇后吧。”
“我不悦你。”
我冷声拒绝,我喜欢小羽,男女之爱的那种。
季溟夜听到我的拒绝,阴恻恻笑起来,眼底涌动的血色浮现出来,暴戾的杀气弥漫道周围。季溟狗又要黑化了,我绝望地闭上眼睛。
他将我锁进皇后专属椒房殿,脚上拴上的脚镣和手上缠绕的层层铁链深深勒进我的肌肤。
我只觉无助极了,我现在的整个活动范围就只有这一间屋子,还不及别人家的看门狗。
现在只希望唐芊芊那家伙赶紧穿过来把我放了。直到暗夜吞噬天边最后一抹黑暗,醉醺醺的季溟夜才踉跄走过来。
“芊宝……”
我试探着低声呼唤,但看到季溟夜眸底的邪魅与病态,我知道今夜唐芊芊不会来了。
听到我的声音男人更加疯狂,我吓得往角落里缩了缩,闪躲着他的目光,他却挑起我的下颌紧紧锁住,强迫我与他对视,
“陛下可还记得,清剿前朝余孽时被你救下的少年?”
我肯定记得,当初为了帮他逃避官兵,我背着高烧的他走了整整十里山路,才摆脱掉追捕,为他寻到了草药。
但我这一生,做过的坏事很多,做过的好事更不胜枚举,我救过罪臣之女,放过前朝余孽,帮过落魄乞丐,更资助过贫穷书生。
我自诩上对得起苍天,下无愧于黎民。
在这些人里,他算哪根葱?
“不记得。”
我回答得斩钉截铁。他却在暗夜里发出低沉的笑声,似是自嘲似是戏谑,让人不寒而栗。只那双嗜血的双眸里半是怒气,半是偏执的爱意,阴暗与深情在其中交织,我就好像被禁锢其中,再也逃不开这宿命一般。
正当我以为他要发怒的时候,旋即他笑得更加恣意悲凉,
“陛下又怎会记得,你只记得芊芊,只记得受伤的暗卫。”
“甚至为了他不惜放下重获自由的机会。”
“又怎会记得我。”
他似是自嘲又带着满满的嫉妒。
“但以后,陛下的世界里,只会,也只能有我一人。”
他的大手痴迷地理了理我耳边的碎发,细细在我脸上描摹着他熟悉的轮廓。
我眼睁睁看着他眸底偏执的爱意吞噬掉理智,疯狂的占有欲注进男人的四肢百骸,我却什么也做不了。
终于他再也压抑不住眸底的疯狂,大手一抄把我揽入怀中,向床边走去,
“做我真正的皇后吧。”
我被他重重丢在床上,感受着愈发逼近的清冽气息,身上的衣物已经支离破碎,我真的慌了,季溟夜来真的了。我拼命挣扎起来。
椒房殿的殿门不合时宜地响起,季溟夜迅速提起剑与此时入内的不速之客交起手来。
我擦了擦泪眼模糊的眼睛,终于看到了心心念念的小羽。
但他与季溟夜分出胜负的时刻,我从未看到过,最可能的是两败俱伤,我不想让小羽再为我受伤。
季溟夜闪着寒芒的剑锋招招直逼要害,我正欲起身帮我的小羽时,季溟夜的剑已经逼近小羽的脖颈。
他却出奇地没有闪躲,而是拿出一支针管趁机送入季溟夜的手臂。
季溟夜当即倒地不起。我看了看来自原世界的麻醉药,心下了然,感谢唐芊芊送来的麻醉药一支。
小羽心疼地为我披上外衣,轻轻拭去我眼角的泪水,琥珀色的眸子里都是愧疚与自责,
“画画,我来晚了。”
我摇摇头扑进他温暖的怀抱,清润的气息瞬时抚平了我的一切不安,感受着他急促的心跳,我嘟起红唇送出一吻。
季溟夜还在顽强地对抗麻醉药的药效,直到现在还能睁开眼眸看着我,但看到我与小羽相拥而吻的场景,他直接白眼一翻晕过去。
“喂喂喂,你俩差不多行了,快走了。”
贺兰均站在殿外不知道自己该进来还是该出去,我看到他那无处安放的眼神,不舍地松开小羽,小羽却又反手扣上我的手。
路过季溟夜时,我拿脚踢踢他,
“别装死,记得当个像你大爹一样的好皇帝。”
暗夜之下,连绵的群山若隐若现,近处一个我极其熟悉的身影在焦急地徘徊等待。
“芊宝贝。”
我跑过去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熊抱。却被某均一脸幽怨地赶紧拉开,
“我回来了,芊宝宝有没有想我?”
啧啧啧,我站在一旁无语至极,某个绝顶聪明风华绝代的丞相就像被冷落的小媳妇儿委屈道。
唐芊芊向我比了个搞定的手势,忙不迭给某均顺毛去了。
在大乾王朝云游数月,天下和乐,与我在位时一样的繁华景象向我证明,季溟夜确实是个好皇帝。
除了到处通缉我并收集与我长相相似的女子之外,他是个不错的皇帝。
我看着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的一幕,也暗自欣慰,乖儿砸还是听了他大爹的话的,干的不错。
“画画在想什么?”
小羽笑着走过来,我顺势把头靠在他的肩上,
“想你啊。”
“行了你俩,我们该出发了。”
马车上,唐芊芊向我们招招手。
季溟夜开创的天朝盛世,他是无福消受,倒是便宜了我们四个互相喂狗粮的人。
折扇知卿意,剑华霜雪明。江湖夜雨下,逍遥四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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