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第二年赶赴伊宁的周桐淦先生,听到了南通援疆带头人张华写就的一首歌,歌名就叫《和你在一起》,歌词写道:“带上行李,告别故里,我们穿越万里来到伊犁……我们亲如兄弟,永不分离……美丽的草原,多情的土地,我已爱上了你,要和你在一起。”这首歌传递的醇厚情感,既是江苏无数援疆干部的心声,也是《和你在一起》这部报告文学作品集的缘起。
为书写援疆人的创新精神与家国情怀,周桐淦花费了将近四年时间,数次赴新疆伊宁采访,多少次,他与江苏援疆干部和少数民族同胞盘腿坐在热炕上,喝着油茶、吃着马肠,把酒言欢;多少次,他阅读少数民族女工与南通援疆干部家属的书信,感触良多,热泪盈眶,情不能已。
采访完成后,怎样处理这庞大的采访内容,报告文学作家就要拿出仿佛交响乐指挥一样的调度、平衡与控制节奏的能力。弦乐的细腻明亮、木管的质朴低回、铜管的铿锵有力、打击乐的动人心魄,色彩乐器出人意料的诙谐幽默,要交错成为每个段落的主角,激发聆听者的共鸣。在《和你在一起》这本书中,既有各族人民团结一心,在现代化建设中如何同心协力的主旋律,又有个体的成长与选择,以及援疆干部在走上迢迢征程之际,内心深处的“回头浪”。这些有关“兄弟一场”“母子一场”的个体化的深情故事,让作品的深邃内涵,流淌出一种感同身受的美感。
《和你在一起》周桐淦著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
在这些动人的抒情旋律中,令我印象最深刻的是援疆医生李小飞妻子写下的一段心路旅程,丈夫要援疆18个月,妻子当然不舍,但她在帖子中说:“他内心该是欣喜的,去往最需要的地方,实现自己的抱负,丰富自己的人生,老了还可以在儿孙面前吹吹牛皮……父母我来照顾好,子女我来教育好,这些年被婆婆照顾得太多,感觉自己个性变得软软的,该把泼辣劲儿捡回来,回归风风火火的样子。”援疆干部都是家庭情感银行里的贷款大户、欠账大户,然而,伊宁的教育需要扶持,伊宁的医疗需要提升,伊宁的产业园需要训练有素的带头人,这一切,都离不开那些抛家别子援疆干部的倾力相助,伊宁的各族百姓,也将他们的恩情铭记心中,并以实际行动来回馈。一位维吾尔族大娘得到会诊和救治后,特意熬了一罐鸡汤,用大衣裹着冒雪送来;脑瘫孩子夏力潘,最后认她的主治医生、南通人潘晖做了“妈妈”;张静老师完成一年半的支教任务后,“南通班”的孩子们不知道从何处得到了消息,带着鲜花和奶茶提前赶到机场,送别他们的班主任 “静姐姐”,惹得不少乘客也跟着抹起了眼泪。美丽的草原,多情的土地,多次将南通干部拽了回来,自发延长了援疆时间。
每位援疆干部都在带徒弟,力图将江苏的先进发展经验,作为火种留在这块土地上。这样的师徒结对,让援疆这部交响曲发展、充实,丰富和延伸。在20世纪50年代发芽的援疆精神,在新时代有了更多的人情味与驱动力,也发展出教育、医疗、产业、社会保障与社会福利多方面的成果。周桐淦先生的这本书,为援疆人树立了纸上丰碑,它热气腾腾,捧出了作家一颗火热的心,它深入思考,为援疆之路找到了格局的支撑点,就像《与你在一起》这首歌中所唱的:“日复一日,不问归期,每滴汗水都变成了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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