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美和黄光裕与济南渊源不浅——
14年前国美杀入济南,开业首日即遭遇“诈弹”;
后来“曲线”入主上市公司三联商社,引发三联之争;
鲜为人知的是,他的胞兄黄俊钦,早已是济南另一家上市公司——山东金泰的幕后大老板。
几天之前,黄光裕第二次获得判刑。虽然他离出狱尚有时日,但外界开始预测这位商界曾经的大鳄、首富,出狱后会怎样搅动中国商界这个江湖。
特别是济南人,应该会给予他特别“关照”,因为他曾经在济南掀起巨大波澜。
那么,就说说黄光裕和他的胞兄黄俊钦在济南的那些事儿。
国美进入济南 遭遇三联强力阻击 开业首日“诈弹”袭击
国美是2002年元旦这一天正式进入济南市场的。当时,在济南家电零售行,三联是无可争议的多年老大,有说法是占据了70%到80%的市场。
当时国美开始从北京到全国扩张不久,实力并不算很强大,但已有“价格屠夫”之称,所到之处都大打价格战。
刚到济南的国美口气也不小,他们声称:
国美此次来济南不是为了抢一块肉吃,而是为了完成其全国连锁的战略而已,希望在两年内拿下济南及其周边地区家电零售市场的半壁江山。
很容易想到,地头蛇三联不可有听之任之,肯定会强力阻击国美这位不速之客。
“口水仗”、广告战是可以想见的,而三联的实际动作也不少。
首先是在国美即将开业的大楼上树起了自己的广告。如下图▼,蓝色方框处是国美的门头(现在仍是),楼顶红方框的广告牌当时是三联的广告。当时很多人开玩笑说,三联骑在了国美的脖子上。
不仅如此,就在国美开业的前一天,三联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其当时的网上商城SHOP365的第51、52号店开业。这两店分别在国美开元店的东西两侧数十米处,形成夹击。
国美开业当天,三联派出了几十名店员在国美附近散发自己的降价宣传资料,同时收集国美的价格信息,及时传递到网络店和总部,迅速调整价格。
三联对国美的阻击力度由此可见一斑。
2002年1月1日,也就是国美开元店和八一店同时开业这一天,18:30左右,国美开元店突然来了100多名警察和十几辆警车,警察头戴钢盔,全副武装,把该店围住,还拉起警戒线。警察进入商场疏散顾客。
当值的警察表示,警方接到紧急通知:“商场内有爆炸装置,将于19点爆炸”。
国美进入济南第一天,以这样的尴尬歇业了。
结果,到了晚上21点,警察没有发现可疑爆炸物。经过警方全面检查,当场认定:是“诈弹”而非炸弹。这只是一个恶意电话。
“诈弹”是怎么回事儿,到现在仍一直是迷。当时,有人怀疑是三联故意捣乱;也有说法是国美自导自演,以这样的方式向外界“控诉”自己是如何被三联“欺负”的。
不管怎样,国美算是进入了济南。
但在很长时间里,国美在济南的经营并不算好。济南国美总经理随后多年走马灯似地更换,几乎是一年一任。
不过,让外界想不明白的是,济南国美的总经理多被调到了总部,而且多半升了职。
最典型的是第三任总经理孙一丁▼
大约2003年前后,他曾任济南国美负责人,后很快被调回总部,几年之后成为年纪不大的他官至国美副总裁,成为黄光裕的重臣之一。
在国美收购上市公司三联商社后,他还曾出任三联商社的副董事长。
但在陈晓事件后没多久,孙一丁离开了国美。这是后话。
孙一丁
有一种说法是,虽然国美在济南市场的经营状况不算好,至少不像很多城市那样所向披靡,迅速提高市场占比,但国美和黄光裕或许有自己的考虑:有三联这样难以降伏的“地头蛇”,国美在济南经营不佳可以理解,能取得那样的成绩已经不错了。
后来济南国美内部一度认为,国美之所以在济南经营不佳,一个重要的原因是没有占据泉城路这一济南商界的核心圈。
因此,在苏宁次年进入济南时,据说国美曾与苏宁争夺三联对面的惠尔商厦,加之三联搅局,该处物业的租金被硬生生地抬高不少,苏宁多付了不少“冤枉钱”。
再后来,国美费了不力气力终于得以租用泉城路西首万达的场地,如愿进入泉城路。这就形成了当时的一大奇观:在泉城路西首,三联、国美、苏宁聚首,形成近身搏杀。
不过,国美该店经营状况也不理想,不久后即被关掉,几乎是同时,国美在泉城路其他地方觅址开了多家店。
曲线入主三联商社 在疑点多多的拍卖中 通过小民企成大股东
尽管很长时间里在济南经营状况一般,但国美在全国其他城市迅猛攻城略地。不仅开店,国美还收购了在香港上市的陈晓创立的永乐电器、北京的大中、哈尔滨的黑天鹅等。陈晓后来成为国美的总裁,黄光裕入狱后曾支撑起国美大厦,但一些做法曾引广泛争议,最后从国美出局。
这里还有个小插曲。三联和国美在哈尔滨也有过交手。2003年前后,三联曾联合哈尔滨一家商业机构在当地开店,应该是打着三联字号的加盟店。
总之,国美成为了全国家电零售业的老大,黄光裕也成为了首富。
商业上的较量不足为谈,黄光裕在济南扔下的“炸弹”是收购三联商社。
2008年2月14日,三联集团持有的2700万股三联商社限售流通股被拍卖。拍卖会上,11号竞买人以每股19.9元的价格拍得这2700万股权,约占总股本的10.69%,一跃成为第一大股东。
拍卖之前,三联集团共持有三联商社4978.26万股,占三联商社总股本的19.71%。此次拍卖后,三联集团的持股数降到2278.26万股,持股比例低于10%,第一大股东地位就此旁落。
当时,19.9元的价格高于三联商社前一交易日收盘价105.6%。
在拍卖会现场,11号和三联集团的77号是最后两位竞争者。如此不惜代价,11号是谁,一时成为各界猜测的焦点。
山东龙脊岛成立于2007年4月19日,注册资本1000万元,经营范围包括环境工程、水资源基础设施、文化体育设施的投资建设;房地产投资;投资咨询;会展服务等。
山东龙脊岛的两个股东为山东普华经贸有限公司和山东瑞德经济发展有限公司。
无论是龙脊岛还是其股东,均与家电零售无关。且其注册资本仅为1000万元,因此龙脊岛拍下三联商社股份被称为“蛇吞象”。
几天之后,真龙出现:2008年2月21日,山东龙脊岛被国美电器收购,成为国美的全资子公司。这时,国美和黄光裕终于浮出水面。
也有说法称,国美事先早和山东龙脊岛达成了协议。
后来三联多次对这次拍卖提出质疑,并诉诸法律。三联声称疑点多多,比如拍卖公告在时间安排等方面存在诸多“巧合”和玄机,再比如在只剩下三联和11号对决时,三联高层与在场内竞拍人的电话突然断了,等等。不过,最终三联败诉,2700万股股份被国美取得,成为既定事实。
后来,黄光裕表示,收购三联商社的股权目的是成为公司战略投资者,并致力于家用电器销售行业整合,做大做强山东省电器销售业务。
再然后,三联集团持有的剩余三联商社2276万余股限售流通股的股权,曾5次被拍卖,最终也落入国美口袋。其中还出现了众多戏剧性的插曲,包括直接流拍、济南市商业银行(现齐鲁银行)拍得后因违反相关规定放弃、三联自己拍得后放弃、广东地产商朱拉伊成为过客等。
不管怎样,国美坐稳了三联商社大股东的位置。
国美进入三联商社也碰到一些麻烦,三联集团和三联商社、国美还打起多个官司,包括三联家电商标归属等。这里不多说了。
正当黄光裕春风得意时,很多人没有想到,2008年11月黄光裕突然“出事”——被警方带走。各种猜测随之而来。
当时有报道说,上述拍卖会2个月后,2008年3月28日证监会正式立案调查“三联商社二级市场股价异常波动”——发生于2月14日的拍卖会成为重点调查对象。
2008年8月26日三联商社公布的“详式权益变动报告书”显示:
国美的关联企业——战圣投资执行董事刘春林和经理韩月军分别在2008年3月18、19日两天各卖出6万余股三联商社股票,监事刘春光则在2月-8月间频繁买卖上市公司股票。
黄光裕后来获刑是否和三联商社这场拍卖有关不得而知。2010年5月一审判决时,法院认定黄光裕犯非法经营罪、内幕交易罪、单位行贿罪,数罪并罚,决定执行有期徒刑十四年,并处罚金人民币6亿元,没收个人财产人民币2亿元。。
由于黄光裕还有另一家上市公司中关村有关系,且中关村也被调查,“内幕交易罪”是否和三联商社有关,不好说。
随后,在股市里,三联商社时常被与黄光裕获减刑或出狱的猜测等消息联系起来,股价似乎与这类消息或多或少有关联。
胞兄黄俊钦入主金泰 曾使金泰创出43涨停板神话 或因金泰获刑
黄光裕胞兄黄俊钦也与济南有着不小关系,且也和收购上市公司有关。
相比黄光裕,黄俊钦要低调得多。但据说当年是黄俊钦带着黄光裕出来闯荡的。
网上公开信息的说法是:
1985年,19岁的黄俊钦带着16岁的弟弟黄光裕走出村庄北上创业。其创业资本是4000块钱,他们的生意从贩卖小电器开始。一般的描述是:兄弟俩背着大旅行袋,里面装满了收音机、电子表之类的东西,从广东背到北方去卖。
一年后,黄俊钦兄弟二人转战北京,不久后在北京珠市口经营一家面积不足100平方米的门面,那是一家国营服装厂的门市部,名叫“国美服装店”。
兄弟俩很快发现服装不好卖,于是干起了老本行——电器。1987年1月1日,十多年后成为全国电器零售之首的“国美电器店”的招牌在这家小店的门前挂出。
小时候的黄俊钦聪明而内向,家人认为他有技术方面的天才。一个这样的故事流传着:一年春节,黄俊钦花了200元买了一个电视屏和一堆配件,在大年三十的晚上折腾了一宿,初一早晨全家人一醒来,惊喜地发现,那台电视机竟然能看。
1993年以前,黄俊钦主要负责幕后的管理和运筹,黄光裕则偏重市场业务。
后来,兄弟俩对生意的发展方向却发生了分歧,于是分道扬镳。黄俊钦创办了新恒基集团,一心从事房地产。
2004年的胡润富豪榜上,黄俊钦就以27亿资产排名27位;2005年55亿元第13位;2006年65亿第20名。
其实,黄俊钦和济南发生关系,要早于他登上富豪榜。
2001年12月,黄俊钦就收购了山东金泰,当时新恒基集团以3000万元购买了当时的*ST金泰26.99%的法人股。
山东金泰,除非是年长些的济南人,否则可都没听说过这家企业。若干年前,济南还有不少金泰大药房,如今几乎不见了。
公司目前注册地、办公地点都位于济南市洪楼西路29号。
金泰原大股东是山东省医药工业研究所实验厂青年化工厂,为集体所有制企业,1989年改制,从1993年开始准备上市,但因种种原因直到2001年7月23日才正式挂牌交易,被戏称经历了“八年抗战”。
让很多人没想到的是,金泰上市仅几个月后,大股东即易人,黄俊钦入主。上市后如此快换大股东,估计也是A股纪录。
后《华夏时报》有一篇报道称:上述金泰的内部人士认为,黄俊钦上市之前介入公司运营,那么股权转让则就是双方已经私下内定的程序。
黄俊钦入主后,金泰连年亏损,为保牌黄俊钦不断输血,有报道称,他还先后为这家公司打了100多场官司。
最疯狂的一幕出现2007年年中。
2007年7月9日,*ST金泰发出公告称,将以3.18元每股的价格增发80亿A股。新恒基以价值221亿资产认购70亿股。
随后,金泰出现了惊人的连续42个涨停,股价从3.96元一直冲到26.58元,涨了6倍。
黄俊钦一年多后遭遇牢狱之灾,据说与此有关。其于2008年11月26日晚,因涉嫌经济犯罪被警方带走接受调查。
后有消息称,黄俊钦于2007年2月9日至3月5日间,指令人员累计买入金泰股票282余万股,成交额1011万余元。
2007年7月9日,山东金泰上市公司公告披露了相关信息后,黄俊钦指令将282万余股股票全部卖出,成交额共计人民币2731万余元,获利1720余万元。
2012年2月,黄俊钦因内幕交易、偷越边境、单位行贿3罪,被北京市第二中级法院一审判处有期徒刑3年半,罚金人民币1000万元。
黄俊钦于2012年5月25日获释。
2014年8月,《每日经济新闻》曾刊登报道称,ST金泰主业羸弱,12年8度亏损,为了保壳,黄俊钦多次向金泰输血。
2013年,金泰主业转型为黄金珠宝贸易。
其不久前刚公布的2015年年报称,公司所从事的主要业务为黄金珠宝贸易业务,主要产品及其用途为公司批量采购黄金首饰后对外销售。
去年,公司实现营业收入638,757,198.81元、营业利润11,217,405.30元及归属于母公司所有者的净利润5,662,049.65元。 如下图▼
从这些数据看,如今的金泰,经营状况还是不错的。
另一张图则显示▼,黄金珠宝首饰占据了整个公司绝大部分收入,显然公司已经完全转型。
作为金泰的实际控制人,黄俊钦和上市公司的产权及控制关系如下图▼
黄俊钦所持股份的比例不算大,不到20%。
从上述《每日经济新闻》的报道中可以看出,黄俊钦在金泰身上还是花了不少心思、下了不小血本的。不知道是他当初“炒股炒成股东”,还是本来就有意借助金泰这个上市公司平台?
相比而言,黄光裕在三联商社上动作不多。不久前,三联商社有意通过重组转型手机生产,但就在黄光裕获减刑消息传出前几天,重组方案意外被否。
三联商社6月2日发布公告称,公司董事会决定继续推进重大资产重组事项,公司将根据中国证监会并购重组审核委员会的审核意见,尽快重新提交中国证监会审核。
这是否是黄光裕从狱发出的指令,不得而知,但有一点不可否认,他在商界的影响力一直存在。(作者系齐鲁财富网专栏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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