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什么是绿水青山?
简单地理解它应该是自然环境,更深刻一点理解,绿水青山是山、水、林、田、湖、草、沙、冰,再进一步地理解,绿水青山就是生物多样性。
绿水青山中人造林和天然林都是绿色的,可能人造林更绿一点,但人造林是不是绿水青山?如果我们把天然林砍掉,改成人造林,让它更绿一点如何?这毫无疑问是对绿水青山的一个错误理解。还有荒滩,荒滩虽说名字叫荒滩,但是它实际上是不荒的。我们知道海岸线上的很多荒滩、沙滩泥沼里边有海参、螃蟹、海龟的蛋,以及鸟类天然的食堂和栖息地,是海洋生命的产房。荒滩可能是黄色的,可能传统意义上讲的是泥、是荒,但是这些滩也是我们今天最宝贵的绿水青山。
二、如何践行与保护绿水青山?
最近,我作为国际标准化组织、生物多样性专家组的专家参加 ISO/TC 331的重要专家会议。在会议上,首先就其(terminology)定义展开了讨论。在讨论中,我们提出来三个概念的不同与三个概念的顺序,具体是三个概念是什么呢?第一个词叫protection,意思是保护,第二个字是restoration,意思是恢复,第三个字叫conservation,我们很多时候会译成“保护”,但是这里我们翻译成资源环境保护和前面 protection以示区别。
(一)Protection是什么?
什么是保护?什么是Protection?大家知道传统的保护是不许污染,拒绝空气污染、水污染,固体废弃物污染,处理方式是直接扔到自然里去,破坏自然。但是这是非常传统意义上的protection。我们今天定义protection是什么?是protect,是保护自然,具有防止的意思,防止什么?防止对自然进行破坏,什么是对自然进行破坏?修公园是不是对自然的破坏?毫无疑问这是对自然重大破坏。如果修建公园是为了娱乐,我们不讲,但如果我们说修建公园是为了保护自然,是生态工程,那这就完全错误了。因为对于自然的扰动和改变都是破坏。
我们要做对绿水青山进行保护的第一步,就是要防止绿水青山遭到破坏。比如,修一个重大的水利工程,它根本上改变了自然,如果说修建水利工程是为了保护自然,那么就不该修这个水利工程。如果修建水利工程是为了农田灌溉,为了其他,那是可以的。如果你说修水利工程是为了自然,那是完全错误的。因为对自然的保护,对自然的protect,就是要防止自然遭受人类的重大的破坏干扰。比如说我们架天线、架电话线、修铁路、修公路,这些都是对自然的破坏,都是我们第一个protect定义里要反对的内容,但是我们能不能全反对?我们不能够全反对,因为我们需要铁路,我们需要公园,我们需要机场。
那么怎么办?我们就需要进行评估,评估我们破坏和所得到为人类的服务是否相当,同时评估破坏是不是致命的破坏。所以现在我们做的环境评估,英文叫assessment,environment assessment,但是我们的评估都还停留在工业文明时代,大量的评估是停留在传统的对环境的破坏上面。环评中对环境的破坏,对自然的扰动,对生物多样性的影响基本上都没有考虑。所以,我们现在要保护绿水青山,就是要对自然做出重大改变的事情进行评估,评估它对生物多样性是否有重大影响,是如何把影响减到最低,这是我们要做的。但是我们今天看到大量的环评报告,这一部分是严重缺失的,那么,这些环评实际上是没有意义的,是错误的。
(二)Restoration是什么?
第二个单词叫restoration。今天有大量的生态修复工程,很多文件里很多项目里都能看到,这里的修复完全错误的,因为修复就是repair,它重点强调大量的人工干预。刚才第一段我已经讲到了,我们要爱护绿水青山,第一步就是要protect,要保护绿水青山免于受到人为工程的干扰。那么第二步,我们现在所作的生态修复工程很多是在破坏生态,当然,如果说生态工程是为了别的,我们仍然可以去讨论,但如果说你做了一个重大的工程,甚至上百亿的工程是为了保护生态,毫无疑问是错误的,因为花那么多钱,用那么多水泥,挖掘那么多的土壤,这本身就是对自然的严重的破坏,要保护自然,就是防止这些过多的干预。那么我们是不是对于自然我们没有什么可以作为的呢?一切都让它原样?不是这样的。人类工业文明大规模的生产,包括开垦良田、修运河、建水电站,这些都是对自然巨大的扰动,这些扰动之后,我们要做的是什么?不是生态修复,而是生态恢复,叫restoration。从restoration这个单词里就准确的表达了我们应该怎么干,我们要做的不是增加它的物种,我们应该恢复原有物种,我们不是新去种树,我们是应该恢复它原有的草灌木,我们不应该去大量的打水井,因为水是生态的一个很重要部分,我们应该做的是恢复它的自然,我们应该思考的是多水地区如何恢复,缺水地区我们应该如何恢复?我们切不可在缺水严重的北方开展大量的生态工程,建立一个又一个水井,建立一个又一个湖,这些都是严重的对生态的破坏,因为,首先水本就来之不易,我们应该认真的保护它,我们建了湖,建了防渗,就是对生态的反复的破坏,我们知道,防渗就切断了水体和土壤之间的呼吸,切断了之间的能源交换与生命交换,有大量的微生物、生物都生活在水土之间,防渗膜就把它们完全破坏了,这些都是不是生态修复,而是生态破坏。真正的生态工程叫restoration,就是想办法恢复生态。一些非常著名的湿地公园,请了很多专家,花费了数以亿计的费用,结果完全错误的,因为他们只学了一片水,没有学到湿地真正的精华,没有学到湿地生命涵养、自然调节等重要的生态作用。
(三)Conservation是什么?
最后一个单词是conservation,是保育的意思,保育是什么?是不是很多公园收了钱,你买了东西,它就让你去投喂野生的鸟类?这个可根本不是保育,这仍然是对生态的重大的破坏。正确的保育是什么?我们看到了小鸟,路上看到了穿山甲,就捡回来交给了所谓的救护中心,最终它们辗转到了动物园,或者是什么其他的所谓的科普基地,这些都不是保护绿水青山,这些都是破坏绿水青山。
真正的保护绿水青山,conservation的本意是什么?第一,应该减少人为的干扰,第二,恢复自然,第三,给自然以休养生息的空间。我们不要那么拼命的去观鸟,我们不要那么拼命的去搞生态摄影,我们要给自然以宁静,远离人为的干扰,这是conservation。比如鸟类因季节自然的变化而导致的迁徙,我们不要过度投喂,而让那些珍稀鸟类留下来,这是完全错误的,因为迁徙也是自然的一部分。
三、如何理解青山绿水?
比如湖里水河里的水是4类水质,我们就要对这些水进行治理,关键是怎么治理?我刚才讲了国际标准化组织所接受的第一就是protect,怎么protect?就是要停止向河流中输入大量的污染物,包括工厂的污染物,生活的污染物,进水之前,我们要把它弄干净一点,减少人为的污染。然后restoration,我们不是要把每条河都拿着一个工业文明的标准去治理它,这条河里有氟,这条河BOD/COD偏高,这是因为上游的浓度导致的自然水体,我们不能为了平衡BOD/COD而用化学的手法去治理它,治理完了会是什么?治理完了是用我们工业的指标体系去测它是二类三类水体,但是它不是真正自然的水,不是好的水。
我们怎么样理解绿水青山,我们怎么样保护绿水青山,我们怎么样把绿水青山放在第一位?这些都是学习践行生态文明思想很重要的内容。我们只有认真地以生态文明思想为指导,按生态文明时代的要求和生态文明时代人类最新的科技成果,依据这些来采取行动,改变我们的生产方式和生活方式,这才是我们正确的工作方法。中国绿发会作为生物多样性,生态文明和绿色发展三个领域的全国一级学会,欢迎大家跟我们共同讨论什么是绿水青山,如何才能够构建保护绿水青山,怎么样学习践行生态文明,欢迎大家批评。
文:Pierre 审核:Sophia 编:老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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