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渐和西学东渐,东学西渐和西学东渐有什么区别

明朝晚期,随着一批批西方传教士来华,中西方迎来一次前所未有的文化交流,如今国人习惯性地将之称为以西方文化为主导的“西学东渐”。但当时中国在大多数领域并不比欧洲差,甚至还要先进了不少,何况传教士数量有限、知识有限,带来的只是一些零星的知识,而传教士来到的是一个至少不比整个欧洲差的文明国度,获得的知识远超他们带来的,因此这就不能不让人怀疑,当时实际存在的是以东方文化为主导“东学西渐”。

那么,到底是“西学东渐”,还是“东学西渐”?万历三十年(1602年),明朝制作了一张地图——《坤舆万国全图》,传统解释是在传教士利玛窦(下图)的指导下,李之藻等人制作了这张地图,利玛窦告诉中国人地球是圆的,教会中国人制作世界地图,当然利玛窦负责绘制海外部分,李之藻负责绘制中国部分。然而本世纪初,香港学者李兆良发现《坤舆万国全图》与利玛窦无关,因为这是一张郑和船队绘制的世界地图,利玛窦等传教士从中国学去了这张世界地图。如果李兆良的结论正确,那么无疑将推翻很多结论,比如郑和船队止于非洲、发现美洲第一人、以及西学东渐。

晚明中西方如何交流,西学东渐还是东学西渐,一张地图引人深思

本世纪初,香港作家、生物化学博士、前香港生物科技研究院副院长的李兆良,在美国东海岸意外发现一块“宣德金牌”——由黄铜铸造,设计相当简单,直径为7厘米,中间一个小方框,凸铸着“大明宣德委赐”六个字,通常是由明朝皇帝派使节赐给外族,宣德是明宣宗朱瞻基的年号,后来花了150美元买下。据他介绍,这块金牌出土于美国东海岸,是美洲大陆原住民印第安切诺基人的居住地(后来该族迁移到了美国西部)。

万里之外的美国,竟然发现了明初皇帝赐给外族的金牌,这无疑是一个非常重大的发现,但首先要确认的是金牌真假。李兆良通过金牌文字、对比文献、材料分析等,认为金牌是真实的,不是美国人伪造的。会不会是1850年以后的华人或传教士,将这块金牌带到了美洲大陆呢?但从情理上说,他们也实在没什么理由带一块前朝金牌到美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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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重要的是,李兆良考证了印第安切诺基人的古俗,在美洲印第安人中独一无二,比如:他们搞不清北斗的意义,却手持北斗旗,而明代帝王独尊北斗,北斗旗是重要仪仗旗帜;他们有一文一武两个酋长,也有两面旗帜,白底上有红色北斗星的为文旗,颜色相反的是武旗;还有原本与之相邻的卡托巴人,竟然以擅长制造精美陶瓷而闻名,水平超过同时代欧洲人,且他们制造的陶瓷样式与明朝“三足宣德炉”极其相似。

如此多的巧合交织在一起,让李兆良怀疑宣德年间郑和舰队曾在切诺基人部落栖息过,甚至部分船员永远留在了此地,从而教会了当地人很多先进知识,并代表皇帝将宣德金牌赐给了切诺基人。而如果存在一支明朝舰队来到美洲的话,那么必然是郑和舰队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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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面“宣德金牌”开启了李兆良的历史调查之旅,后来在仔细分析《坤舆万国全图》时,李兆良有了重大发现。

其一,图中竟然没有竟然没有标注1600年时的欧洲一些主要城市,比如利玛窦的出生地马切纳,欧洲文艺复兴时期的重要城市佛罗伦萨与托斯卡纳,最重要的是竟然没有代表利玛窦信仰的宗教领地教皇国,这无疑非常违背常理。

其二,西班牙航海家托勒斯在1606年才发现澳大利亚,但在这张图却将澳大利亚标注为“南方之地”,而“南方之地”的拉丁文翻译为Australis(南方),再后来翻成英文Australia(澳大利亚)。在中国文献上,元朝汪大渊曾去过非洲,回程路过澳大利亚,在《岛夷志略》中对澳洲有过描述,郑和重走一遍汪大渊路线可能性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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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三,地图上出现的一些美洲地理标识,利玛窦时代欧洲人还不知晓,是200年后才知道的事情,这些知识应该不是利玛窦带来的。

其四,据说《坤舆万国全图》参考的母本是奥特里乌斯(Ortelius)、墨卡托(G.Mercator)等人绘的地图,但相比之下,他们的世界地图简单且错误,又怎么能作为极为精确的《坤舆万国全图》的母本?

其五,图中的中国地名使用习俗,并非1600年的而是1400年的,比如远安镇,清虏镇,威虏镇,土剌河,杀胡镇,斡难河、榆木川(永乐去世之地)。在1400年时这些地方与军事、政治密切相关,但在1600年时已经没什么政治意义,为何还会隆重地给予标注?1428年后,越南脱离明朝,自称“安南”,中国很多文献上也使用这一说法,但这张地图上还是沿用旧称标注“交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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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郑和的确有能力全球航行,也有足够动力探索更远的地方,因为元代汪大渊已经去过非洲,郑和不可能一次又一次的只是单纯的重走一遍汪大渊的路线,势必会沿着非洲海岸线继续向南探索。从理论上说,郑和船队数万人,走到非洲东海岸之后,面对史书没有记载的前路,却又有漫长的非洲海岸存在,分出几支小舰队继续探索属于正常思维,不继续前行反而违背常理。而沿着非洲海岸线,驶过好望角之后,未必不可能穿越大西洋到达美洲。

值得一提的是,唐代和元代曾经东南西北大规模观测,发现在越南观测北极星与在北方观测角度大不相同,在开封观测日食与在西域观测时间也大不相同,后来元代制作了地球仪,元代赵友钦也由此明确提出“地圆说”。而《元史》中有赵友钦的记载,说明明初宋濂等人是知道地圆说的,也即郑和等人可能知道地球是圆的,这就说明郑和船队有可能去尝试环球探索,同时也就不存在需要利玛窦教会中国人“地球是圆的”。也就是说,无论是对地球形状的判断,还是地理测绘、天文知识等,明初时已经具备绘制全球地图的技术条件与动力。

根据这些分析,李兆良认为郑和船队去过美洲,之后绘制了《坤舆万国全图》,万历年间重新复制了一份,其中利玛窦不是帮助指导绘制了地图,而是学习了《坤舆万国全图》,并将之传到了西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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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李兆良的观点,有人赞同,但也有很多学者反对,甚至斥责其为“民科”胡扯。在笔者看来,某些专业学者完全没必要贬低李兆良,因为宣德金牌与《坤舆万国全图》的真相到底如何,对如今来说其实并不是太重要,重要的是李兆良说的一番话,非常值得深思。

李兆良文章中说:“最终的目的不是为郑和翻案,更不是为中国挣回美洲大陆的主权”,而是为了求真、求实,“我们看历史,会说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但这却是在按照别人的事实写历史。我们过去总是受到‘西学东渐’一词的影响,认为中国的地理学是由利玛窦带来的!为郑和翻案只是小事,所谓‘西学东渐’影响中国民心,民气极大,务必重新审视历史,以正视听。”最后他自诩为“中国外交史的鸣冤鼓,对地理学西学东渐的惊堂木”。

1840年之前,中国目空一切,对自己的文化非常自信,但半个世纪之后,中国人对自己的文化却变得非常自卑,连中华文明之根——汉字都要废除,当时洋大人说什么咱们几乎都相信,西方学者说“西学东渐”,我们也深信不疑,西方学者提出“中华人种西来说”,我们也深信不疑等等。即便直至今天,甚至很多国人比西方还相信西方,比西方还相信古希腊文明的真实性,而对中华文明不屑一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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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西学东渐”的说法是近代才出现的,当时缺少民族自信心、自豪感,认为历史上西方不可能向我们学习过,只可能我们曾向他们学习。然而,不说晚明时期中华文明整体还超过西方,就说16世纪到18世纪的200多年内,无论称赞中国还是贬低中国的西方学者,都或多或少地汲取中华文明的一些养分。最典型的是黑格尔(上图),一边贬低中国,一边在《小逻辑》中大段抄袭《道德经》,还在书中对老子只字不提。种种迹象表明,相比当时所谓的“西学东渐”,西方对中国的影响而言,东方对西方的影响可能更大,“东学西渐”的表述可能更为准确。

由于欧洲中心主义的需要,学了中华文明知识的西方学者,却隐瞒了这一事实,或将很多中国成果套在了更早的古希腊大师头上。德国哲学家R•艾尔伯菲特在《德国哲学对老子的接受》中一语说破:“欧洲中心论的哲学奠基者黑格尔,以欧洲中心论的方式,让非欧洲文化为其自己的体系服务,并使得非欧的思想传统不再有尊严。”黑格尔说辩证法源于古希腊的芝诺等(书中却不抄袭他们的),而不是事实上的老子(书中却抄袭道德经),就是这种思想的体现。下图,《道德经》与《小逻辑》的内容比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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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百余年来,欧美一些有识之士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开始提出一些颠覆认知的观点。

美国学者罗伯特·坦普尔在《中国的天才》和《中国:发明与发现的国度》书中指出:“有许多在现代看来是司空见惯、理所当然的东西,而它们则都是中国起源。长期以来,这些和许多其他的中国的原创成果,一直都被遗忘,或是蒙在鼓里。那些奠基现代世界的发明与发现,可能有一半以上均来自古代中国。”

《全球通史》作者斯塔夫里阿诺斯,肯定了西方科技源于古代中国:“中世纪千余年间欧亚大陆上最惊人、最有意义的变化,就是西欧从贫穷落后和默默无闻中崛起。中国人拥有高度发达的文化、先进的工艺……西欧人拿来了中国的发明,竭尽全力发展它们,并将其用于海外扩张。这种扩张反过来又引致更大的技术进步。”

英国学者怀海德在《科学与现代世界》中说:除了“原始艺术”之外,现代以前的西方没有科技,承认中国是“有史以来最伟大的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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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见,郑和有没有发现美洲,《坤舆万国全图》是不是郑和航海的作品,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西学东渐”说法应该不是当时的主流,而当时的主流是“东学西渐”,传教士从中国获得大量知识,才让中世纪之后“西欧从贫穷落后和默默无闻中崛起”。

如今,我们要复兴中华民族,不单单是物质上的复兴,还要文化上的复兴,无论李兆良的判断准不准确,但他的行为无疑值得鼓励,同时他说的“为郑和翻案只是小事,所谓‘西学东渐’影响中国民心,民气极大,务必重新审视历史,以正视听”话,更是振聋发聩,值得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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